翌日早上,在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陈一波宣布了冷山风景区孙大勇被害案的“十,二一“专案组正式成立。
专案组成立之前,各项侦查工作早就已经开始,这时候才宣布只不过象征着一种仪式而已。
法医张中林和痕检夏晓兰相继在会议上,就冷山水库大坝现孙大勇尸体的现场检验和司法解剖情况进行了汇报,其间也吸引了许多侦查员的询问,会场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在他们解答各方提出的问题时,黄确坐在陈一波旁边的位子上,一边听着侦查员们提出的问题,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整理着这两天在省城搜集到的资料。
参加这种规模的会议,会场的嘈杂可想而知。这也是陈一波为激励侦查员们广开言路这样做的,多年以来,就形成了这样的风格。
当会场稍静下来后,陈一波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众人,朗声说道:“黄队和古一明在案件生后,就到了案现场,随后又去了死者在冷山的亲戚家里,掌握了调查取证的第一手资料。
然后,到省城青云区刑侦大队,查看了孙大勇到冷山风景区后向宋文昌一家提及到的,他在十三年前曾经凋查过的一件旧案,并据此做出了侦查方案。″
他看着坐在旁边的黄确,“详细的情况怎么样,我就不多说了。黄队,你给大家说说,也让大家明白你的侦查思路,这对全队协同配合是很重要的,你看怎么样?″最后一句,他使用了商量的语气。
听到陈一波对自己的态度如此谦恭,黄确向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好吧,我先给各位汇报一下和古一明调查到的情况,然后,说说我的推理和侦查思路。″
“这件案生的当天早上,我和古一明就到了位于冷山水库大坝下的现场,现死者孙大勇在大坝上掉落后头部呈现的流血伤口,和身上的少量擦伤。
综合了法医张中林和痕检夏晓兰两位专业技术人员对现场初检的情况,我对孙大勇从大坝跌落造成的死亡,作出了大致的判断,孙大勇是死于他杀。″
黄确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就骚动起来,议论之声四起,这黄确太敢说了,案件刚开始,就曝出如此武断的结论,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黄确的这些话,让许多未到过现场的侦查员一时接受不了。小胡先站了出来,口气刁钻地问道:“黄队,你也只是到大坝现场转了一圈,就断言孙大勇是属于他杀,你手里有什么根据吗?″
黄确看着眼前这个喜欢直率提问的年轻人,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在此之前,我先说说到现场勘查过后的感觉,孙大勇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因醉酒不慎从坝上摔下,而是被人在另外的一个地方,用石头砸昏后,扛到大坝上推下来的。
根据就是,法医老张对孙大勇的尸体做司法解剖现的不正常状态,就证明了这一点。他的头部只有一处头骨凹陷,后脑部头骨碎裂造成的血肿损伤,是导致他死亡的根本原因。″
“孙大勇从大坝上滚落下来,应该会在这过程产生多处损伤,你怎么就认为后脑的损伤是遭人用石头砸过?″
“好,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先说看到的现场景况。冷山水库的大坝高约二十多米,上面有护栏,那么死者孙大勇是怎么跌落到大坝下面去的呢?
有人说,他是因为在亲戚家喝了酒,散步走到坝上时,被山风一吹,酒劲作,控制不住,才会从大坝上掉下来的。″
“对啊,醉酒后被山风一吹,全身就会打颤冷,从高处掉下来的事例不是有过吗?″
“虽然说水库的大坝是早在几十年前就修建的,上面的护栏也比较陈旧低矮。但孙大勇为什么要跨越护栏,走到大坝的外面,以致摔落到泄洪口下面的呢?″
“你不是说过,任何事情的生都会有偶然性吗?也许正是他出于好奇,想看看下面泄洪口排出的水流,就在那时,酒劲作,才失足滑落到下面去,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小胡看到旁边有人出附和的声音,胆气更壮了,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黄确赞许地笑了笑,淡定地说道:“我现在回答你上面问到怎样区分自然跌落与人为砸伤的问题。
就算是有滑落这样的偶然,那他顺着大坝斜坡跌落到下面时,身体应该会有擦伤,头部撞击到石头,就应该是全身内部大出血。对吧?″
″对啊。″
“可现场的情景不是这样。死者的头部撞到石头的损伤没有造成头骨碎裂,出血量很少。皮肤的擦伤也不太严重。
值得注意的是,经法医解剖后得知,头骨的碎裂是在后脑部。可根据大坝的斜坡面的光滑程度,顺势滾落下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头骨碎裂。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孙大勇从大坝上跌落之前就已经被人砸昏了。″
“黄队,你这样说,仍不能完全使人信服,人从上面跌落时应该是翻滾而下,头骨的碎裂和血肿,也有碰到泄洪口的凸起部分造成的可能,难道不是这样吗?″
小胡经过多次凶杀案件的侦破过程,从中也学到了不少黄确在分析案子现场的判断方法,他似乎有意识地和黄确杠上了。
黄确捏了捏下巴,微翘的嘴角上扬,说道:“刚才大家都听了老张对尸体解剖的汇报,现后颅骨碎裂,血肿严重,应该是由钝器打击才会形成这样的损伤。这和从堤坝上自然滑落撞到泄洪口凸出部位造成的伤口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没有问题了,″小胡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脸上多少有点尴尬地坐了下来,心里对黄确又多了几分敬佩。
陈一波适时地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宏亮的声音震人耳膜,“各位还有什么疑问?要是没有,就让黄队接着汇报一下,他和古一明这两天调查到的情况。当然,还是老规矩,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向黄队提问。“
黄确摸了模下巴,清了清嗓子。陈一波将旁边一瓶凉茶放在他面前,“谢谢″他拧开瓶盖,仰着喝了一口,说道:“在案现场,我接到了陈队的电话。
说是冷山风景区碧水山庄的宋文昌当天早上曾打过报警电话。他们的一个叫孙大勇的亲戚,昨天晚上七点多钟时出去散步,至今未归。″
“那现场死亡的那个人就是碧水山庄的孙大勇?″底下有人问道。
“对。这碧水山庄是在冷山风景区的一个别墅群内,我和古一明开车到那里,才知道这山庄是古一明高中时一个叫宋珊珊的女同学的家。失踪的人是他母亲的表哥孙大勇。死前是省城青云区刑侦大队的一名退休刑警。″
“呵呵,原来和我们还是同行啊。“
“是的。当宋文昌一家知道他已经在冷山水库大坝下遇难后,受了极大震惊。当我问起失踪的原因时,据他们说,孙大勇到冷山,就是探望一下十几年未见过面的表妹李瑜。″
“十几年没见面,那他以前到过冷山吗?″黑脸侦查员有点不解地问道。
“等一下我再回答你。十几年前宋文昌在省城青云区工业园,经营着一家汽车配件公司,当时在园区围墙外的一条偏僻小路上,曾生过一宗因债务纠纷引起的凶杀案,负责侦破这件案子的就是李瑜的这位表哥孙大勇。“
“孙大勇是侦破这件案子的负责人?″老郭的职业性习惯使他警醒。“那这案子是怎么生的?″
“我和古一明去了省城青云区分局刑侦大队,听过队长仼百力介绍后,让他们调出原始档案看过,案件的起因是这样,和宋文昌有合作关系的汽车配件销售商唐第宗,在开车到工业园区取货时,在园外外那条小路边遇上诈骗了他二十万的那个叫胡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