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也只有这一个动作,随后就没再做什么了,而是继续说道:“除了孙家兄妹,孙府其他大多数人,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除了一个——我们面前这位律香川,律大总管。”
“他是老伯心腹中的心腹,对整个孙府而言都分外重要,甚至还有传言说,老伯打算让他和孙大哥共同继承孙府……”
“原少庄主!”被他这么一说,律香川不得不出声打断了。“那些没头没尾的传言,大多是小人作祟,您难道还会相信不成?!”
原随云却不以为意的回答:“我也说了只是传言,律大总管何必这么激动,倒显得你很心虚一样。老伯当然是相信你的,你又何必担心呢?”
律香川被他这么一噎,顿时不好再说话了,幸好这个时候,大厅已经近在眼前,他把领路的活交给下人,风度翩翩的同原随云道了别,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自如的离开了。
原随云松开手,和云出岫肩并着肩走进大厅。后者眼波流转,对他的态度十分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律香川?”
原随云不由问他:“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出岫轻松答道:“是个普通人啊。”
这个回答倒是勾起了原随云的兴趣:“怎么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心里其实挺嫉妒你的,但表面上还是要和你好好相处,毕竟你这样厉害的人,他惹不起嘛。更何况他在孙家这样自如,下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俨然他才是主人一般,纵使他不是老伯的孩子,你要说他一点夺权之心都没有吗?”云出岫简单点评了两句,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喜恶的区别。原随云早在蝙蝠岛的时候就发现,他对于世间善恶都有一种十分包容的平淡态度,甚至面对自己都没有厌恶之色,因而在什么地方都能过得很自在,倒是让自己十分欣赏。
所以,比起别人,他更乐意和云出岫说话。
“晚上我再和你细说。”他拿手指轻轻勾了勾云出岫的手指,示意自己今晚又要来房间偷香了。云出岫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低声跟他说道:“老实走门进来,我又不会赶你出去。”
毕竟打不过,就是这么直接,他是不会做毫无意义的反抗的。
他们俩说着话回到同伴的身边,花家两位公子显然都对他们的关系有些桃色的联想,看他们的目光十分暧昧,却都透着一股祝福的意味。倒是随原随云而来的桥老颇为挑剔的看了云出岫两眼,这才温和的询问原随云道:“少庄主,老伯可还好啊?”
“很好,精神着呢,老伯还托我向您问好,说等寿宴结束,再找您说话。”原随云拿起桌上的酒杯,给云出岫倒了杯酒。“他还说,想要好好感谢云姑娘一番,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多留几天,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桥老自然不会怀疑,反而颇为赞成的说道:“这些年,老伯时时关注着少庄主你的事,也难怪会有此想法,少庄主的确不好辜负老伯的一番心意。”
“是啊,更何况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识江南风光。正想要四处走走,四处看看,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以后,还要送云姑娘去花家为花公子复诊呢。”原随云一边说,一边温柔的看了云出岫两眼。后者正两眼放光的望着桌上的红烧鱼,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直站在桌子旁等他的窈窈立刻上前,拿着筷子帮他细致剃起了鱼肉。
然而,他刚刚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鱼肚沾了酱料,还没吃进嘴里,就听到大厅门口传来一连串的惊呼。原随云立刻站起身来,却将身边也想起身的花满蹊按坐下去,但他带来的一众部下都跟着站了起来,甚至桥老都提起桌边的手杖,阴沉的喃喃道:“谁那么不怕死,竟敢在老伯的寿宴上放肆?”
闯进庭院的人却好似已经是个死人。
因为他浑身显然都被烈火灼烧过,裸露出的皮肤都已是惨不忍睹,唯有一双眼睛仍然灼灼发亮。孙剑原本一马当先的走过来拦住了他,然而打量他几眼之后,却骤然变了脸色:“成钢?!怎么是你?”
原来此人乃是他的好友之一,万景山庄段四爷的外甥铁成钢,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铁一样的好汉,如今却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以至于他此刻,竟然几乎完全认不出他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一边说,一边招手让下人拿来了一壶酒,直接给怀中人灌了下去。烈酒淌过铁成钢干涸的喉咙,他喘了口气,眼睛越发亮了起来。
“孙剑……”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令人头皮的发麻的沙哑声音。“我要见老伯……我要见老伯!”“好,好,我会让你见到老伯的,冷静一点,到了这里,绝对没有人能再动你一根毫毛!”孙剑一只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扶着他的手臂把他架了起来。这时候,他听到有人淡淡说道:“你不该说这句话。”
有三个黄衣道人紧跟着闯进了庭院,他们手里都拿着剑,目光紧紧盯着孙剑拉着的铁成钢。
他们乃是江湖上赫赫闻名的“黄山三友”!
其中,为首的一泉道人皱着眉,对孙剑道:“把他交给我们。”
孙剑当然不会答应:“那不可能!”
一泉道人冷冷道:“你也许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的凶手,而且杀的还是他舅父的全家!我们兄弟亲眼看到他行凶,又一路追踪至此,正要替天行道,你却要包庇这等凶残的恶人吗?!”
孙剑沉声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他是因为相信我、相信老伯,才会来到这里,所以……你们谁也别想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