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罗斯冲过去挡在他前面,怒吼,“小宝你给我住手!”
回头看了一眼,他对阿德里安使个眼色,年轻卓根提斯咬牙忍痛,一声不吭,双臂和一条小腿都被长箭钉在地上,他仰面朝天躺着,额角上一丝血迹,是一支箭插在脑门边上擦出来的伤口。
耶雷米亚已经抓住萧撄虹,拦腰抱了起来,萧撄虹却不挣扎,舒舒服服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吐了口气,“我懒得走路,耶拉,抱我过去。”
在场所有卓根提斯都看见御使大人身上一僵。
这五十公尺的距离似乎格外遥远,他冷着脸走到安布罗斯面前,放下萧撄虹,看了看地上的阿德里安,突然笑了,声线依旧低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人了。”
阿德里安咬着牙,“御使大人恕罪。”他心知肚明,这次纯属自己倒霉——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萧撄虹满不在乎地,“你还欠我一支箭呢。”
安布罗斯揪住他,“小宝你给我闭嘴。”
阿德里安动弹不得,瞪着他苦笑一下,“嗯,改天还你。”
有卓根提斯抽刀斩断阿德里安身上几支箭,试图扶他起来,细看愣了一下,回头惊讶看萧撄虹,这孩子……三支箭刺穿身体,却半点没伤筋脉,血流得不少,只是皮肉伤,约莫养上几天也就好了。
萧撄虹偎在安布罗斯身边,漫不经心揉着手,安布罗斯一巴掌打在他手腕上,“别乱动。”一边细细给他包扎左手,看他耳叶上又冒出血珠,雪白晶莹小耳朵上顶着一滴殷红,红玛瑙似的颤巍巍地,竟然非常好看。他心一动,忍不住伸手揩了下来,顺手送进嘴里。
萧撄虹打了个冷战,看他一眼,忽然笑了,“小安……”
他收住那一句,慢悠悠走到阿德里安面前,蹲下身,阿德里安本能向后一缩,逗笑了他。
直勾勾看着阿德里安的眼睛,他忽然说:“我妈很漂亮的。”
阿德里安顿时很有给他一耳光的冲动。
安布罗斯看不过去,伸手提起他衣领,“走,回去。”
耶雷米亚盯着他俩走远,扭头扫视一众手下,卓根提斯们顿时匍匐跪倒,头也不敢抬。
“刚才哪个叫的?”
方才看见他就沉不住气的卓根提斯颤抖着挪前一步,耶雷米亚二话不说,一脚踢飞出去。其他人看着他眼神,劝也不敢劝,晓得御使大人大怒,他刚才无声无息过来,明摆着是怕阿德里安失手,才不作声。想不到给人一搅和,弄巧成拙,要不是那位小勋爵本事不小,这一箭就是起命案!
阿德里安趴在地上,满身鲜血,忍着痛喘息,“大人!全是我的错。”
他心有余悸,那孩子……那孩子是妖怪吗?可这家里又有哪个不是?
耳畔却是耶雷米亚徐徐地说:“再输给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9funeral
ch9funeral
他们个个把墓地当做了画室,怀着一颗淳朴的心赞颂死亡。
——很有趣吗?
萧撄虹慢悠悠走到书房门口,替他开门的卓根提斯微微不自在地别开脸,萧撄虹看他一眼,笑了,“卡尔曼?是吧。我记得你。”
对方表情顿时有点古怪,萧撄虹闲聊地问,“阿德里安好了吗?都一星期了吧。”
卡尔曼迫不得已点点头,“基本康复了。
“喔,哪天,再一起玩吧。”
丢下这一句,他开开心心进了书房,留下卡尔曼扭曲着脸愣在门口。
梵比多山里自然没有通讯网络,各种设备却一样不缺,自建信站非常发达,因此也毫无疑问地——所有通讯全在负责信息联络的风典司掌控之下。他摆弄着电脑,熟练连上大哥,一边刷屏冲浪一边视频聊天。
“哥,爹爹妈妈好吗?你岳父岳母好吗?姐姐好吗?姐姐家的猫都好吗?”
毫不意外地,萧撄城没出声,直接用一串乱码表达了自己气得噎住的心情。
萧撄虹笑倒在贵妃榻上,拿起颗无花果咬了一口,扔回琉璃盘子里,倒进柔软靠垫堆里大喊,“小安,我要喝茶!”
安布罗斯没理他,过几分钟卡尔曼怯怯端了杯盘进来,“……勋爵大人。”
“咦?小安呢?坐下一起喝,你喜欢果子吗?”
卡尔曼盯着他看,萧撄虹全然不觉,一边跟哥哥胡扯,咯咯直笑,“对,我没事,挺好的,维锦忙,没空理我,嗯,山里的苹果和李子可好吃了。”
卡尔曼垂下头,脑子里蹦出恶狠狠两个词:惨不忍睹,无可救药。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么个家伙!打败阿德里安的——为什么是这孩子!不仅是阿德里安,他那几下出手凌厉辛辣,简直连大他一轮的卓根提斯都躲不过。这孩子……真的只是个四分之一本族血统的人类吗?
一星期前他们七手八脚把阿德里安送去药塔,三御使之一的菲奥多尔听完前因后果,笑了,“他回来了啊。”
卡尔曼结巴起来,“他,他是谁?”
菲奥多尔上下打量他们几个,“龙牙会的新晋?没人告诉你们七年前出过什么事吗?”他在肚里狂笑,北海萧家的二少爷……那是好招惹的吗?
他在药塔多年,年纪比德拉加和埃米尔大上一轮还多,是老资格的御使人选,也是个典型的科学宅,终日不出药塔一步。边替阿德里安敷药包扎,边简单讲了一遍七年前发生的事,一众卓根提斯听得目瞪口呆,他则大乐,平白有种恶作剧大获全胜的喜感。
虽然是同僚,他和那两位年轻御使却并不很熟,即使德拉加在药理方面算是个天才,但他化身原形是龙兽的传说和骨塔的一力延揽早就传扬开来,大家并不怎么当他是药塔的人。而埃米尔则纯粹是个疯子,虽然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蛇狩师,用毒使药也极其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