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土地被渗透滋养,植物也发出新芽。
东港基地里,各个防空洞里人们鱼贯而出,踩着泥泞混合粘稠血液的泥水穿梭在基地广场,行色匆匆。
人们面上麻木不仁,即使脚下路过同伴的尸体也无动于衷。
身穿防护服的士兵们有序又沉默的将尸体装进裹尸袋里,再抬上装甲车,拉到城外统一进行焚烧。
男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身形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
“嘭!”
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男人,男孩和他正好撞上。冲击力让男孩一下子跌坐在地,泥水溅起,彻底打湿了他的衣服。
男孩下意识捂住胸前的小包裹,小包裹没有沾染上一点污水。
男人“啊”了一声,想要伸手将他拽起来,却被男孩猛地躲开。
男孩自下而上看了他一眼,眼底的防备和警惕止住了男人的动作。
小男孩没再理会他,快速爬起来,顾不上处理身上的泥污,转身又跑进了雨里。
一个昏暗狭窄的房间里,瘦弱的白衣女人正在将纸箱一一搬进房间。
随着她的动作,纸箱里发出“叮叮当当”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女人将纸箱轻轻放下,骨瘦嶙峋的双手小心翼翼捧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套精密的实验仪器设备。
设备能够看出有些陈旧,但却被擦拭的锃亮,和女人满是污泥的白袍对比鲜明。
女人将仪器摆好,才坐回椅子上。她佝偻着腰,凌乱的长发披散开,遮挡住了本来精致的眉眼。女人长长舒了口气,似乎这才算是将满身的疲惫宣泄出来。
“咚咚!”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女人猛地抬起头,眼底都是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似乎敲门声是索命的厉鬼。
可随着敲门声短促有序地响起,女人眼底的惊惧消失。
她扶着椅子艰难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
房门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男孩仰着头轻轻叫了一声:“是聂白聂阿姨么?是我。”
被称为聂阿姨的女人眉眼有片刻舒展,她将房门打开了些许,男孩灵巧地钻了进来。
房门重新重重关上,就像是没人住一样。
“囝囝,你怎么弄得这幅样子呀?”女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她看着男孩子沾满泥污的小脸和衣摆,忙从脏污的白袍兜里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
帕子轻轻拂过脸颊,雪白就被染上污泥。男孩下意识往后躲,却被女人用眼神制止,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女人擦脸。
女人嘴里还在细细碎碎说着话,吴侬软语,男孩虽然听不太懂,却忍不住眯起眼睛享受着女人轻柔地擦拭。
耳边声音温柔,他像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江南水乡。
一片烟雨落处,那温柔美眷的女子穿一袭白衣,皓腕凝雪,芊指春柔,几分清寂,几许清愁,颦笑间风情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