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他一闪而过的念头还真给说中了……
“公主殿下。”比尔兹称呼露娜的头衔,为的是让她更冷静看待自己的身份,“您是黄金国度未来的主人,不能为此冒生命的危险。”
露娜愣了一下,神色变了变,稍稍迟疑,然後说:“你是说,我们就这样丢下莫雷斯吗?”
比尔兹知道她已经被说服,心里松了口气。
“以莫雷斯的能力,应该能够照顾自己。”他拍了拍露娜的肩膀,“我相信他一定能赶到世界边缘跟我们会合,一起返回上世界。”
此时在普伦魔都,夜晚非常的宁静。
幸好是在大半夜,主城虽然守卫森严,但大多仅限於城墙附近,主城内的广场的巡逻反而比较松散。
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天族战士会不怕死地闯入普伦主城。
不过莫雷斯知道他现在要是被魔族的巡逻兵发现了,不但自己得死个干净,还会连累身边的魔族被当做叛徒。
当下左顾右盼一番,看到水池角落的暗处有水道的入口,他连忙将阿罗德扛到背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池边挂著用以照明的烛火,钻进了水道。
通往广场水池的水道非常宽敞,为了保持水池的澄清在莫雷斯脚下流动的水也非常清澈,并没有任何污水的怪味道。
虽然如此,但是天族战士知道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等天一亮,藏在水道也会被魔族卫兵给发现。
他顺著水道往下走,水道两旁的建筑从一开始的宏伟宫殿渐渐变成低矮的平房,以及还有一些向往支出的帐篷,虽然上世界和下世界是截然不同的种族,装裱方面也相对迥异,但是仍然保持了相似的地方。
比如现在莫雷斯看到的地方,应该是城市里专供各种商人买卖的市场街道,还有夹杂在其中的贫民窟。
城市里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最易找到躲藏之所。
莫雷斯扛著阿罗德爬出了水道,他当然不敢随便敲开一家旅馆的大门,只能往一些窄小的巷子里钻,说起来居然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天族战士不由得苦笑,看来无论是上世界还是下世界,除了战绩彪炳的将军、出身高贵的贵族所拥有的宫殿城堡,也有容纳普通平民……以及更下等的贫民的处所。
他终於在一个巷角深处找到了落脚点,那里非常阴暗。由於极其偏僻,恐怕平时连老鼠都懒得光顾,地上到处是灰尘,甚至还长满了古怪的菌体。莫雷斯松了口气,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将背上的魔族轻轻放下。
莫雷斯将阿罗德软软的身体靠到墙角处,魔族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赤裸的身体异常僵冷,就像掉进了上世界最寒冷的摩尔冰湖,要不是还有心跳,恐怕就跟一具尸体没什麽差别了。
天族战士咬咬牙,迅速脱掉了自己的盔甲然後将自己的里衣脱下来套到阿罗德身上。并用温热的手搓揉魔族僵冷的四肢,看到魔族紧闭不开的眼睛,莫雷斯心里莫名地难受。
他早该察觉到这座塔楼的怪异,但是外面汹涌的亡灵力量以及激烈的战斗让他忽略了塔里出现的亡灵。
魔族的四肢在他卖力的搓揉下渐渐恢复了温度,不再像死亡一样冰冷。莫雷斯试图将他唤醒,但是无论他怎麽做,魔族始终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阿罗德。”
莫雷斯握住阿罗德的手,印在自己的额上。
咏叹的诗歌偏离了应有的情节,骑士虽然救出了公主,却苦於无法将她唤醒……
逆世界之匙
贫民骑士
阿罗德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视线有些模糊,过了一阵,总算能够看清楚附近的情况。
头顶是离他非常近而且异常破旧的屋棚顶部。这显然并是记忆断开的地方,至少,绝对不是那个充满了亡灵的塔楼内部。
外面的空气非常的阴冷,但是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虽然破旧却也非常厚重的被褥,保持了他身体的温度。
阿罗德缓缓坐了起来,屋棚实在太过宅矮,他所在的地方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而且高度甚至不容许他在屋里站直身体。
这里到底是哪里?
魔族有些莫名其妙。
在屋棚的角落堆放了一套盔甲的散件,他认得这些是莫雷斯的东西,更加有些吃惊。毕竟对於一个擅长近战的战士,坚固的盔甲绝对是不可或缺,他记得自遇到天族战士之後可除了洗澡没见他脱下过盔甲。
外面传来放轻的脚步声,然後熟悉的身影钻进了屋棚。
当看到阿罗德已经醒来时,浅蓝色的眼睛瞬间露出了真诚的喜悦。
“阿罗德!!”
阿罗德看到向他走来的天族战士,几乎有点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那个总是穿著盔甲扛著战剑威武地挡在众人面前清除一切阻碍的天族战士,现在却满脸黑灰,淡金色的头发蓬松脏乱,身上裹了一件能把他整个人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破旧麻布斗篷,就像一个随处可见、贫困交迫的游民。
如果不是那双依然清澈锐利的浅蓝色眼睛以及温和熟悉的嗓音,阿罗德真的不敢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莫雷斯。
“你……”
莫雷斯可不管这些,他对醒来的魔族上下其手,以确定他是真的醒来而不是像他在恍惚的梦境中见到他清醒,可警醒过来却失望地看到阿罗德仍旧沈睡。
“莫雷斯!”
阿罗德受不了地拍开他的手。
莫雷斯摸著有点疼的手背,总算是明白这回可是真醒了,黑乎乎的脸咧出大大的笑容:“总算醒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能睡,整整十天没醒过来!要不是还有呼吸,说不定我就找地方把你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