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所谓必然的情绪我都没有。
陌生人气死人的话里又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安慰和关心。
不愿示人的伤口被微不可见的纯粹捋平。
我宛如一只浑身倒刺的刺猬,竖起原始坚强的外表,舞出锋利的爪牙,意图无差别驱散所有进犯者。
哪怕对方展现关怀,我也觉得是梦幻泡影。
我很容易轻信别人对我的好,可得到越多跌的越重,在我身上还没一次不应验过。
他大概是忍了会儿,还是做不到忽视我这只迷途不知返的的羔羊。
男人顿了下,又意想不到地说了句,“以后擦亮眼,别再遇到坏人。”
我微愣着抬眼,冥冥之中的奇妙感受让我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这句话上。
我问的天真:“那你算好人吗?”
他太随意地扯唇笑笑,没正面回答,“随你怎么定义。”
颇有一副功过自留给后人评说的面貌。
我回了宿舍,念及次日是场硬仗,我强迫睡意寥寥的自己闭眼。
视觉被遮蔽,脑海中串联的神经网却异常活络。
我宁愿相信他是图点什么的。
可是能图什么呢。
金钱,名誉,姿色,这些我全没有。
怎么看都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无声无息的夜持续好久。
清晨我连定五个闹钟,在六点五分从宿舍的床上爬下来。
还好我们宿舍暑期留校的只有我,不用担心太过提前的动静惊醒室友。
换了套宽松的衣服,我踏上了去往医院的早班地铁。
做好了孤身手术的准备,却查觉到病房外熟悉的身影,我脚步一凛,缓慢又犹豫的走近,直到确认那个人是他无疑。
我支支吾吾地呢喃,“你怎么在这?”
他看样子没睡醒,脑袋上还顶着一撮没压下的乱毛,未捋平的发让他整个人呈现出松散的慵懒。
他不甚满意,“你不是叫了我陪诊?”
我蹙了下眉头,语气中肯,“我以为昨天那个就是。”
疲倦的面孔抬眼望,连目光都透着潦草,他漫不经心地嗟叹,“原来某些人只想让我花钱,没打算让我赚钱。”
一整晚悬着的心踏上了广袤的平原沃土,我失笑,“你要多少,我看看给不给的起。”
他故作嫌弃地撇下唇,“我还没黑心到漫天要价。”
他拉长语调:“市场价,200块,成交吗?”
我说:“成交。”
久违的,令人安心的表情铺满男人面颊,冒犯地勾我的小指后挑唇笑了下,“盖戳了。”
我微怔,最后轻轻地收紧了些指腹的力道,隐约还有点不舍。
小姑娘不安溃败的防线终究透过指缝窥探到一点痕迹,他没放手,只是轻声细语道:“放心,交易谈妥了。”
跑道终点的计分员为我未知又孤单的赛程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