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口哨声还近在耳边,得手的人飞快远离,又和他拉开了所谓的安全距离,坐得远远的,一根手指转着帽子,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沈亦郴坐在原地没动。
景尧愉快地眯起眼,目光就像猫的舌头一样,把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光。
他都发消息通知这人了,沈亦郴就是个傻子,也知道防着他,但那又如何呢?百密还有一疏,总有他分心的时候。
不过……
“居然全剔了吗?”他喃喃,一边脸颊被撑得鼓起,显而易见的不满,“你倒是先让我看看啊。”
没了帽子的遮掩,这人的新发型彻底暴露在了他眼前,不过,让景尧失望的是,居然不是剪得乱七八糟、东一簇西一块,而是一个标准的寸头,要说有多丑……还真不至于。
到底剪得有多糟心,居然直接推平了?
可恶!景尧好奇得抓心挠肺。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掌心向上,五指微微摊开,景尧视线慢慢下移,听到对面的人冷静的声音传来:
“还我。”
语气平澜无波,没有一丝情绪,就像对着一个陌生人……陌生人都不如。
景尧眨了下眼,多少有点对这样的态度感到意外。
“‘离我远点’,”沈亦郴平静地看着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景尧想起来了,自己刚刚才跟人摆了脸色,两人表层的关系还停留在冰河世纪——他发酒疯把人骂了一顿的地方。
如今他是进入新角色了,沈亦郴可没有。
看着对面人的脸色,景尧站着帽子的动作慢下来,又想起了自己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的经历。
就是这种假模假式的模样……
不快涌上心头。
很难说是因为什么。
他飞快压下这股情绪,又挂上刚才的笑容,“我说的提议怎么样?沈同学?”
沈同学不为所动,眉眼冷淡,“没兴趣。”
“是吗?”景尧拖长了音,“你说的,和你做的,好像不太一样?”他假惺惺,又彬彬有礼地问,“是脑子和身体不太匹配吗?”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沈亦郴探究地看着他。
景尧这模样,可真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喝酒了。”
屁的酒,喝了俩哇哈哈,还吃了个果盘,就是在KTV待久了,被音响震得脑子嗡嗡响,但也不影响其他。
景尧面不改色继续胡编,“你晚上不是看见我了吗?”
他们在烧烤摊见过,那会儿他们桌上就摆着几瓶冰啤,只不过最后都进了另外两人的肚子,景尧连个边都没沾。
不过这不影响他发挥。
景尧拿出骗自家绝育老猫的功力,再加上少年时代常年混迹片场,观看亲姐演戏,耳濡目染出来的演技,微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
“你不是见过我喝醉的模样吗?认不出来?”
严格来讲,他喝醉之后的模样和平时的区别不大,只有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出一些。
他喝醉酒之后嘴上格外没有把门,算是酒后吐真言,什么伤人说什么——至少在沈亦郴面前的时候是这样。
景尧和时长清撒娇的时候他还在隔壁,也没机会见到。
除此之外,区别其实不太大。
沈亦郴眼睫迟疑地往下,目光落在他红润的唇上,确实有被酒精刺激的微肿,嘴角翘起的时候,显得格外饱满。
还有这人刚才靠过来的时候,曾经在夜里充盈在鼻息间的味道再一次蔓延过来,楼道里无人无风,这气息编织成万千罗网,丝丝缕缕朝他笼罩而来。
清醒时候绝不存在的亲近,永远对他避退三舍,恨不得在两人之间竖个牌子,写上谢绝触碰,离我远点。
而现在,隔阂被打破了,不同的身份模糊重叠,突破了桎梏……
好像象征着……再一次为所欲为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哦。”那双唇里还在吐出诱惑的话语。
“等你清醒了就不认帐?”沈亦郴平静地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就像夜里的湖泊,没有景尧想看见的、熟悉的热度,“你又不是第一次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