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他的角度来看,有【青诣元心仪】在,天素神妙本不该在庭州,不能在庭州,遂宁能得天素,同样是天上的手笔。’n
李周巍眼中的神色渐渐清晰:n
‘本质上,是把深层的计谋藏在浅层的计谋之下,遂宁固然是天素,可他所得的神妙,很可能不止于天素,他引导的未来,极有可能是天上那位大人想要的未来。’n
既然如此,李遂宁对天素神妙的不清晰似乎有了由来,这一枚无形的、不暴露一点异样的棋子,一定是下给他李家的。n
‘正是因此…遂宁不能有符种,他迟早要暴露在大人视野之下的,受了符种,因果顿消,毫无异样,那李氏的异常没了原因,就会叫人警惕起来…’n
李周巍明白,千万人注视下的李氏和身负符种、入湖方得一丝喘息的李家人看似自由,实则深陷囹圄…n
李周巍稍稍思量了一阵,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问道:n
“下一次南北大战,还有多少时日,你可算得准?”n
听了这话,李遂宁答道:n
“虽然数年间有大小摩擦,可如若无误,真正的大战还有八年!”n
八年之后就是白海之役,大宋与西蜀最后一次各取所需的合力北征,也是大欲道重新将人手投入淮的大战…如今广蝉已死,大慕法界毫无声音,战线又极为吻合,在李遂宁看来,时间应当不会有多少差距。n
反倒是李周巍听了这话,心中一下明亮了:n
‘八年…绰绰有余了…’n
这次大战他基本没有什么太重伤势,李曦明勉力支撑的这些年也依靠【分神异体】有惊无险地度过,相当于这八年时间…对李氏来说是极为宝贵的、可以纯粹用来发展准备的时间!n
他沉思了一刻,忽然若有所察地抬起头来,望向天际,看着天边黑玄旗帜飘摇,知道是宋廷的人来了,便站起身来,道:n
“老大人提了,想见一见你,你这头收拾好了,就出去见一见老祖宗。”n
李遂宁连忙应答,拜送他离开,等到天边的色彩消散了,这才站起身来,有些踌躇的立在洞府中。n
‘是说…还是不说…’n
时至今日,这等情形,李遂宁自然听得出问题所在:n
‘他当我是有奇特的术算之能…’n
李遂宁已有开口坦白的心思,可每每面对李周巍,他仍不肯开口:n
‘和魏王坦白,真的好么?’n
让李周巍听到整个李氏的前后起落,李遂宁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更何况,告诉一位求道者他证道如世间第二显,很快陨落?n
哪怕李遂宁对求金之事了解不多,也知道对于充满浓厚证道与象征过程的求金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n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恐怕很难分辨了…’n
他颇为焦虑地跪坐在洞府之中,将袖中的玉简取出来,读了一阵,却静不下心,在洞府中踱了两步,倚靠在主位之上,闭目沉思。n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一点点银色光彩从他的眉心跳跃而出,沟通一点璀璨明星,灼灼地闪着光。n
……n
帝宫巍峨,深殿幽静。n
“这是大宋。”n
林沉胜一身白衣,心中复杂。n
哪怕已经在观中了解了许多,此刻走在这大宋宫廷之中,他心中的迷茫仍然如风一般席卷,甚至觉得如坠梦中。n
他静静地穿过宫廷之中的甬道,过了一阵,便见道中候着一女子,低头合手,姿态颇低,林沉胜到了面前才认出来,涩声道:n
“紫玉!”n
阚紫玉与林沉胜算是老相识了,自幼一同长大,颇有些情愫,当年还一同前去洞天历练…可如今再看,眼前的人实在不像当初那个张扬又不失柔和的阚紫玉。n
文清真人这才抬起头看他,目光闪烁了一瞬,回道:n
“原来是沉胜真人到了…请随我来!”n
林沉胜立刻收了表情,心中酸楚:n
‘我太阳道统的天骄,也要做个领路一般的小角色了!’n
他低头不语,一直走到这片宫阙的最深处,这才低眉而拜,听着左右的下来官吏窃窃私语,隐约传来什么…魏王…n
林沉胜低声道:n
“是大胜罢!”n
文清真人点了点头,她看似没有什么情感波动,话却很多。答道:n
“正是魏王的大捷——这位魏王姓李,名周巍,是李玄锋的族人,李玄锋…沉胜哥可记得?”n
林沉胜眼前立刻浮现出当年在洞天中持金弓的男人,点了点头,他当时见了一面,依稀觉得这狠人身上有自家道统缺少的东西,于是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深。n
文清真人补了一句: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