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
阿伦由父母护卫,从后面现身—可惜没有配音乐。
我站起身,对着他们按动手机,不停地拍。
我现,“薄荷绿”就坐在我身后,也在忙不迭地拍。
等她放下手机,面对我时,我冲她一笑。
她扬一下柳眉,眼睛转一圈,好像第一次觉察我的存在,勉强一笑。
阿伦走过玫瑰花瓣铺就的过道,穿过拱门,在凉亭前立定。
新娘携着父母的手,走到凉亭前。
在牧师指示下,他们给各自的母亲献上感谢赋予生命的玫瑰,介绍了恋爱经过和感受,交换婚戒,宣读誓词。
我用心投入,鼓掌、点头,不一而足。
但是,我感觉后颈隐隐热,该不是“薄荷绿”打量的目光?
不记得哪位哲人说,你在楼上看风景,楼下的人在看你。
我对她有心,莫非她有意?
我摇一摇头。什么意思,走到哪儿撩到哪儿,不是个东西。
他们走出拱门,走向后场,在半道摆出交谊舞状,阿伦突然将新娘压弯,招来一片笑声和掌声。
我拍下这一动人时刻,乘机多看了几眼“薄荷绿”。
仪式精炼明快。
下面是点心时间,院子通往一处庭院,背衬青山,下俯高尔夫球场,暖风吹来,让人耳目一新。
来宾排成长列,等着请来的酒保调鸡尾酒或清水。
我慢腾腾地转悠,等“薄荷绿”排上,我几步移到她身后。
她头乌黑,水泻式披在裸露的肩头,身上有股特殊的诱人气味,我顿时腿软如棉。
队列移动缓慢。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我先“嗨”一声向她打招呼。她测过身,回“嗨”一下。
我报了我的英文名字,她说她叫Rache1(瑞秋)。
我问她,你是哪边的客人?
瑞秋说,新娘。我原来是她同一个部门的同事。你呢?
我说,我是新郎的朋友。多年的老朋友。
我注意到,她右手带了婚戒。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阿伦携娇妻出场,掀起一轮与来宾合影的热潮。
瑞秋微笑着站在一旁,给人有种落寂的感觉。
等我合过之后,我向阿伦提议,能不能把我们几个落单的拉一起合个影,搞出人气来?
阿伦笑着招呼,瑞秋自然入列,站在新娘一侧。我搭住阿伦的肩膀,阿伦的手绕到我腰间,用力捏我一把。小子聪明,识破了我的小把戏。
合影过后,我们回到刚才的站位。我问瑞秋,你离这儿远吗?
她说,远。外州。我昨天到,住在这家旅店,新娘坚持要付。
我说,新娘真不错。阿伦寻找了好多年,值得等待的新娘。
瑞秋说,新娘也这么说。好幸福的一对。
我有种莫名的激动。我奇想,对瑞秋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到时你给我出证明,证明我没插队。
我冲她挤挤眼。她抬起右手,挡在眉骨上,不让阳光直接照射,说,没问题。除非你彻夜不归。
我几下走到泊车服务台,拿出我的联单,问能不能把我的车先开过来,我忘记取带的东西?
不一会儿,车开过来。我打开后备箱,取出一瓶茅台酒,得意地对司机说,这个,可是个好东西!
司机竖起两个大拇指。我大方地给了他十元大钞当小费。
我归队。轮到我们,瑞秋点了一杯鲜橙汁,自顾自坐到一顶遮阳伞下。
我将酒递给酒保,说,这款酒给你当基酒。
酒保看看牌子,不理解地摇头,说,不是伏特加,不是龙舌兰,没见过这种基酒。
而且,我不能随便给客人调不明来路的酒,闹不好,我要担责。
我举起茅台,面对排队的人们,用英文高声问,茅台,中国来的茅台,有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