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欢瑟缩着肩膀,低声嗫喏,“是世子体恤嫡姐,并不是对卿欢好,若不是因为嫡姐,世子也不会劳师动众。”
孟嬷嬷道,“这倒是真的,世子是因着姑娘才对她好,否则,她这等身份便是给世子提鞋都不配。”
徐灵君闻言,没有半分缓解,依旧满是阴毒的看着徐卿欢,半晌,她唇角扬起来,换了副温和神色。
“你我之间到底是姊妹,我并不会真的怨怪你,行了,回去吧。”
徐卿欢微微一顿,这样的徐灵君,倒像是泰山崩之前故意做出的平静姿态。
果然,她眼皮跳了大半日,到晌午的时候,一个小厮便偷摸着站在了院外,朝着秋兰招手。
“秋兰姑娘,后门来了个小丫头,说要见你,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小厮兜里揣着不少银钱,都是那丫头给的,否则三五个子儿的他也不屑过来传话。
秋兰嘀咕着,还是走了出去,却见着小娘别院的一个丫头急的脸颊通红,不住搓手。
“你是叫,瓶儿?你这会子怎么来了?”
瓶儿上前,一把攥住了秋兰的手,“你快去告诉二姑娘,就说她小娘的胳膊被断裂的树砸断了,那恶毒的翠儿也不给姨娘请大夫,就这么干耗着,是要耗死人……”
秋兰惊叫,“什么?”
再等不及,一面让瓶儿先回去,一面奔回了漪澜院。
瓶儿是个老实敦厚的,徐卿欢去过一次,走的时候在角落看到躲起来哭泣的瓶儿。
一问才知她府里母亲病重,想要预支月钱,管事那边死咬着不给支。
徐卿欢便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先拿去给母亲治病,却没想过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通知她们。
得知这件事,徐卿欢五内俱焚,慌乱的打翻了桌上的物件,踉跄着去寻嫡姐。
“求嫡姐让我出府去看望小娘,我不会耽搁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小娘身体本来就弱,这些年汤药不断,根本没办法根治,她平日都是小心的照顾着,眼下小娘独自被关在别院,过得什么日子,她不在跟前,也无从得知。
“是吗?你小娘怎么了?”徐灵君瞧她焦急,心里痛快,反而悠闲地品茶,欣赏着她的痛苦。
卿欢给嫡姐跪下,声声哀求,“我并不清楚,只是……做了个梦,梦到小娘病情加重了。”
她不敢说是瓶儿送信,担心瓶儿会被报复。
“梦而已,又不是死了,急什么,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好养活,皇城水米这样好,还能加重了?”
徐灵君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瞥着她,“你本来就是我的替身,才陪了世子几次便不知天高地厚,说到底,若没有我,你连京都的门都碰不到,又怎能跟世子坐在一起用早膳。”
徐灵君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她嘲笑这个庶妹的自不量力,也在明晃晃的警告她。
卿欢便什么都明白了。
小娘根本不是被树枝砸伤,而是有徐灵君的授意,才会遭此折磨。
她跪下,眼含热泪,“奴婢知道错了,以后会努力怀上孩子,求夫人大发慈悲放奴婢出府,只要一个时辰,奴婢很快回来。”
“你没有错,便是有错,也会有人给你兜底,比如你小娘,秋兰,这才刚开始呢,妹妹,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可得好好加把劲。”
徐灵君微微一笑,如罗刹魔鬼。
徐卿欢知晓她不会让自己出去,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到晚霞烧天才得了令能够起身。
只不过,她的双腿早已无法正常行走,只能扶着墙壁一点点的挪出去。
夕阳金灿灿的,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如鬼一般眼神恍惚。
从踏进京都,她们的命就握在别人手里,或者待她真的怀上孩子生下来,也难逃一死,那小娘和秋兰……
呵,既然如此,她何须顾忌太多。
若前方是死路,她就偏偏要自己走出一条路,在这皇城里,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