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松木气息灌入鼻腔,中和了血腥的味道,徐卿欢抬头便看到世子清冽的眸子,明明世子比这些人更可怕,可此时,她被他迥劲的双臂圈住,居然有种奇怪的心安。
戚修凛甫一下车顺着凌乱痕迹找到了这处巷子,听到她的惊呼,心里一顿,便看到她朝他冲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张开了手臂。
此刻,她双肩颤抖,蜷在他怀里,他脸色冰冷的吩咐,“铁衣,去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国公府的人。”
铁衣拱手领命,目光看了荷香一眼,带着人便朝巷子另一头搜查。
徐卿欢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回神,惊魂未定的挣脱开,低头就去找竹篮,幸好,在角落发现了,她一把搂进怀里,怯生生的抬着沁着水雾的眼。
“多谢世子爷,奴婢这条命是世子救回来的。”她方才是真的怕了,那刀子已经探入舌上,稍稍用力就能割下她舌尖。
她如何能想到,会被沈氏误会,她本就不该跟兄长走得近,这次无妄之灾也是给她提了个醒。
“上车。”戚修凛嗅到了血腥味。
徐卿欢不想跟他同处一个空间,正想推脱,就看到他森寒的视线,冷嗖嗖的落在她手腕子上。
没有办法拒绝,她只能跟着爬上了马车。
简单的处理好后,徐卿欢乖觉的坐在角落,抬手想检查一下脸上的胎记,结果这一摸,就看到指尖沾着红色的痕迹。
布巾掉在了巷子里,她忙低垂着头,从身上摸出条帕子遮挡着脸颊。
戚修凛瞧见她手里的帕子,上头并没有那个“盘”字,可绣的文竹却分明与之前那条一模一样。
他看的久了些,也便让卿欢察觉到,偷摸着抬头看过去,恰好撞进他黑沉沉的眼底。
马车里壁灯不算亮敞,却能清晰的看到他是在盯着帕子。
卿欢心里一惊,心中忽然浮现上次在书房,她似乎也是拿了条帕子让世子题字,后来,那帕子掉在了书房被世子送到嫡姐手里。
他,已经知道了。
这一程,卿欢浑噩着,到了国公府,她依旧是提前跳下车,却失了准头,差点崴了脚,等到马车继续前行,她才从角门回到漪澜院。
徐灵君早就等的心焦,见到她狼狈的样子,拧眉质问,“让你去取个东西,你磨磨唧唧,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东西呢?可有被人发现?”
徐卿欢将药瓶递给了孟嬷嬷,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她的确差点死在外面,但不会提起这件事。
孟嬷嬷仔细检查,确认无误,语气不耐的将卿欢打发出去。
待卿欢回到自己房内,绷紧的神经才松下来,“秋兰,帮我打一盆温水,我要擦洗一下。”这身上除了泥土还有血,着实吓到了秋兰。
秋兰慌张的去了灶间,提了桶温水,等姑娘脱下衣裙后,才看到后背肩胛有被人大力按压的淤青。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孟嬷嬷又打您了?姑娘,反正现在还有大公子,不如我们告诉大公子,让他救您出去。”秋兰小心的给她擦后背。
徐卿欢笑了笑,觉得秋兰傻气的可爱,“求人不如求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无异于自寻死路,待你再大一些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秋兰的确不懂,大公子每年都会去儋州看望二姑娘,而且也是未来的家主,难道也不能保住二姑娘吗?
……
“欺负荷香的人,是徐侍郎的妻子,沈氏身边的老嬷嬷,卑职一路跟过去,就看到那老嬷嬷躲进了玉斋楼,难不成是沈氏容不下荷香……”
戚修凛想起荷香每次见到徐知序的神情,分明是没有感情,只有客气疏离,若真是外室,只怕恨不得粘着自己的郎君。
又如何能做到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