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介意?”
被吻得红唇潋滟,娇媚可人。
突然不想让她就这样回到镜头前,宋知韫落在耳侧嗓音格外糯,糯中还带着股软,喋喋不休的控诉着他。
其实她说了什么周靳屿根本就没有听清,只知道她朝着自己身边靠近,哪怕一步,便不容她有任何退缩。
“我们昭昭年纪小,难免爱错人,我不介意你爱错人,但我很介意——”
男人的缓缓松开扣在她后颈的手,转移阵地,温热的手掌落在她泛红的耳尖处漫不经心地轻揉,“我很介意你到现在心里还想着他,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他回京北的第二天,外公叫他还有舅舅一家要他们一起回老宅一趟,说要商量一下宋知韫的婚事。
宋家打小被宠的最紧的小姑娘被蒋家在订婚宴上算计,这件事情他们绝不会无动于衷,哪怕宋知韫事先叮嘱过宋远洲和孟听晚不要对蒋斯煜动手,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暗中让他们吃点苦头。
他不在京北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宋时聿到底跟外公说了些什么,外公突然驳回当时的决定,他毅然决然的选择给宋知韫再选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那天,茶室里萦绕着股朱丽叶玫瑰的淡雅清甜气息,仿若在宋知韫身上闻到的那抹熟悉香气,甜而不腻,却吸引着人不断靠近。
宋老爷子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视线不疾不徐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最近选好的男孩子的照片递给周靳屿。
有京北席家独子席昱礼,还有沪城陈家次子陈浔,明城傅家傅少钦,剩下的是京北的富家公子,身高样貌个顶个的好,不过都是宋知韫喜欢的温润谦逊那挂的。
周靳屿粗略的看了大概,抽出了陈浔那张,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下,“他不行。”
宋老爷子轻扬了扬眉,反问他,“为什么不行?我看他挺好的,不会让昭昭受委屈。”
周靳屿不以为意的轻哦了声,“外公,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宋老爷子:“……”
周靳屿有工作要处理,晚点还要哄那个磨人的小姑娘睡觉,在宋远洲和孟听晚的面前极为坦诚,“我喜欢她,想娶她,她嫁给谁都不会受委屈,嫁给我更不会,她只会过得更好!”
周靳屿失神了一瞬,小姑娘仍旧被他圈在怀中,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周靳屿微微皱眉,将她半圈在怀中,俯身看去,挂着唇角的笑意陡然顿住,暗涌的眸底似有风暴侵袭。
[赵姨:宋知许,你想好了,要是和阿南离婚我们裴氏和宋家的合作就此为止。]
[赵姨:你不是最心疼你那个妹妹了吗?怎么?她嫁不出去了要我们裴家接手?]
[赵姨:这场婚姻不是你求来的?现在又想离婚了?我告诉你不可能,要不是你!当年阿南和珺怡早就结婚了!]
[……]
宋知韫怔怔的望着一条又一条斥责的话语,喉间微微哽住,鼻翼间有股热气不断上涌,胸腔微微起伏着,像是碾碎了碎玻璃渣不断揉进她的心里。
她只知道裴母一直不喜欢姐姐,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不喜欢。
宋知许一直都不是一个愿意和人表达委屈情绪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自己扛,即使受了委屈,从来都是默默忍下,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那段婚姻的确是宋知许放下一切苦苦哀求得来的,甚至在受了委屈都不敢和家里人说……
感受她身子轻轻颤了下,周靳屿轻轻将她逐渐陷落的心不断托起,她微微抬眸,轻轻朝他歪了下脑袋,眼泪顺着眼眶砸下,像是求助般看向他,又好似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宋知韫可以接受裴斯南不爱宋知许,但姐姐爱他,但她没办法接受裴母这么对宋知许,她想知道是裴母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裴斯南默许的!
婚礼上的誓言说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就是这样不受委屈的?
一瞬间,宋知韫的心理防线崩塌,滚烫而灼热的泪水顷刻间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周靳屿微微顿住,手背被她的泪水烫得有些疼,他眸色微沉。
“这件事情交给我,别难过了,待会儿好好陪陪你姐姐,我们京北见。”
他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手背紧贴娇软的脸蛋安抚般的轻柔,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抱的越发的紧,垂下脑袋,浅淡的吻缓慢而克制的落在她的眼角处。
“不要冲动,交给我好不好?”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直到听到了宋知韫那细微的轻嗯声,他悬着的颗心才缓而轻的落回胸膛里。
只隔了一个转角的宋知许将身子轻轻靠在墙边,小心翼翼收回刚刚迈出的脚步,眼泪无声划过脸颊。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宋知韫猛得从他怀里挣脱,要拐进洗手间内,却被周靳屿不动声色拦下来,冲她轻轻摇了摇脑袋,温热的呼吸贴在她的耳侧,“把眼泪擦干了别让她担心。”
缓了十几分钟,宋知韫眼眶还是泛着红,很顺手的将周靳屿的眼镜扯过来,遮挡一下她哭过的痕迹,不能让宋知许担心。
“改天还你。”小姑娘挣脱他的怀抱,“我去找姐姐。”
宋知许迅速别过身去,将身侧的水龙头打开,将修长的指节往前探去,还未等她擦干手,宋知韫便出现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视线于镜中遥遥相望。
双眸里涔着水雾,压在心底里的委屈瞬间爆发。
“宋知许,你教我的,受了委屈一定要反击,不然未来会有更多的委屈要受——”
“没人能让你受委屈,裴斯南也不可以。”
宋知韫戴着眼镜,却也难掩眸中的湿漉,纤细的手臂微微张开,只要她回头,柔软坚定的怀抱在等着她。
“如果你想要这个小朋友,生了我养,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时间,你应该去追寻你值得追寻的,譬如……”
她稍稍停顿了下,却被宋知许轻轻抱紧,沉闷而压抑的哭腔从她的肩侧响起,“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