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摇摇头。
“那有没有提到过江届洲的某个人呢?”他继续问。
我立刻明白了此次谈话的重点。
我希望他能明白南成宰对他们的危险性,但又不希望他们对我有什么忌惮,毕竟我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而且这里又是人家的地头,不得不留点心眼。
我装作仔细回忆的样子,眯起眼睛,好一会才用力摇摇头。
“他不是和你们说过他在那边杀人的事吗?你们没问他为什么杀人吗?”蒋队追问。
我点点头,在纸上写:他说他受了诬陷,军管局的人来抓他,他反抗杀人。
“诬陷?”蒋队的脸上流露出一幅不屑一顾的表情,从大班台下的抽屉里抽出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往台子上一扔,看上去里面塞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小孟立刻起身把那袋子抓起来,转身递给我。
我狐疑着,打开袋子,从里面抽出厚厚一叠a4纸大小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各种角度的尸体照片,极度血腥,看得出是用专业的相机拍摄的命案现场勘查照片。
我的工作性质不可避免的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但是我毕竟只是个户籍警,我的脆弱的承受力使我极度排斥这种画面,每次不小心看到都会让我感觉像是后脊背扎满了刺一样难受。
“看到那个小姑娘了吗?”蒋队面色平淡地问我。
我点点头,有些触目惊心,那是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的尸体,全身赤裸,浑身血污。
“那是他的养女,他那天喝多了酒,强奸并杀死了自己的养女,又失手杀死了来阻止他行凶的亲生母亲,军管局的人来抓他,他反抗又枪杀了两名人民军军官,铁证在这里,你还相信他是被诬陷的吗?”蒋队咬着后槽牙,瞪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从鼻子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是身穿警服的人民警察,一个是玷污了我妻子的畜生,我当然选择相信我的警察同事!
在金山屯我已经表过决心了,不过我还是又一次在纸上非常庄重的写道:我请求参加抓捕行动!!!
我连写了三个大大的叹号。
“你想参加行动不是为了个人原因吧?”蒋队脸上的笑容有些怪。
我使劲地摇头。
“行,那你就跟着刚子他们一队吧……”说着他朝小胡子使了个眼神,又看着我问:“不过丑话说前面,如果现了你老婆已经被那个南成宰策反,成了他的帮凶,你可不能护着她,你要站好立场,懂吗?”
我迟疑了几秒,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小孟接起个电话,讲了两句,朝蒋队伸手朝门口比划了一下说:“送餐的到了。”
送来的餐食并不算丰盛,不过和我在沈阳时候点的外卖有明显的区别,这些饭菜并不是用那些一次性餐盒送来的,而是都散装在几个塑料袋里,只是除了样子看起来有些让人觉得不卫生,不过从袋子里飘散出来的香味却着实让人忍不住口水横流起来。
尽管我是个没法张开嘴巴的人,不过这么多天的境遇真的已经让我对美食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渴望。
小孟变戏法一样从茶几下面摸出几个同样款式的不锈钢保温饭盒,把塑料袋里面的饭菜小心的装进里面,都在茶几上摆放整齐了,蒋队才从大班台后面踱着方步凑到茶几前,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大家一挥手,装模作样地招呼了一声:“大家开动吧!”
有了领导的指示,小孟和小胡子才笑呵呵地抄起筷子,像是几个星期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饭菜的样式不多,不过份量蛮足的,看起来比我们在沈阳时候点的外卖分量多了能有一倍左右,有四个样式,香酥小黄鱼、排骨炖豆角还有溜肉段和炒茄子,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实在有些按捺不住我愤怒咆哮的肠胃,我夹了小小一块烧茄子,把自己脸上的纱布小心地揭开,试着往嘴巴里送了进去,一股油炸的浓香立刻在我混乱不堪的口腔里弥散开来。
我的舌头只剩半截,并且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被烧茄子的温度一刺激,强烈的痛感也立刻随着烧茄子的浓香一起冲向我的中枢神经,让我忍不住表情扭曲起来,仰起头,把筷子摔到茶几上,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哼哼起来。
蒋队一边往嘴里塞了块溜肉段,一边满脸不屑地看着我,一边朝自己的腰间比划着并带着嘲笑的口吻说:“这点伤算个屁呀,我当武警时候出任务抓运毒的,被捅了四刀,血流的像是尿裤子,硬是坚持自己跑了十几里的山路回到镇里才倒下。”
说着,他真的把自己的上衣下摆往上一翻,连着里面的衬衫也拽了上去,露出自己的肚皮,他的身子一侧,果然在他的腰后部看到有几条让人触目惊心的长长的伤疤,像是扭曲的深色蜈蚣一样缠绕在他的腰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