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带着晨光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少卿曾经好奇地问过他:“既然晨光是被玉婷带去的司阁赌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拷问玉婷,反倒要带着他去?”
“大理寺的招,玉婷几乎全部都受了一遍,大人可曾拷问出什么东西来?”易子川淡淡地撇了一眼大理寺少卿,随后抬步往外走,“我牙口不太好,不是很想啃那么硬的骨头,所以这块骨头还是少卿大人自己留着吧!”
司阁赌坊在汴京城里算不上大,相比其他几个特别热闹的地方,他的生意也少了许多,不过他既然可以在这里一直存活下来,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本事。
大多数的赌坊,都会想方设法地勾引你去赌,等到你赌得上头了,赌桌上的客人就都成了老千,而你就成为了那头待宰的羔羊。
这世上有太多的赌徒,赌到最后,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最后妻离子散,司阁赌坊自然也是如此。
易子川派人给晨光换了一身干净的行头,在让人亲自送他到司阁赌坊。
“这袋子里是我们给你准备的一百两银子,你要做的就是去这个赌坊,将你所有的银子赌得干干净净,你不用担心会被人盯上,我们的人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只管大大方方地去赌!”秦苍将一个袋子放到晨光的手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晨光当然不会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把钱交给他,让他去赌,他现在和他根本不想去好奇这些,他只想尽快的完成这些事情,然后彻底的离开大理寺那个地狱:“好!”
晨光之后没有半点犹豫,提着那袋碎银,径直进了司阁赌坊。
易子川安插的人早就已经潜入了司阁赌坊,他们躲在独房的各个角落里面,仔仔细细地盯着赌坊的每一个人。
果不其然,就在晨光走进赌坊的那一刻开始,一直躲在屏风后的一把手,突然变得有些焦躁,很快便有几个行色怪异的人,悄悄地出现在了晨光的身边。
“其实我不太明白,王爷为什么要专门去把晨光带出来,我们完全可以直接一把端掉这个赌坊,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秦苍有些困惑的开口,“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你记不记得大理寺少卿跟我们说过什么?”坐在马车里的易子川,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秦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易子川。
“他说一直有人很关心玉婷的死活,她现在只要活着,幕后的人总是会担心会不会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情,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了!”易子川眯起眼,“只可惜她的骨头很硬,想要从他嘴里掏出些话,多半是不可能的!”
易子川看了一眼面前的秦苍,见他还是一脸的茫然,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你说,一个被玉婷拖下水的人,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情况下,突然从大理寺跑了出来,还多了一笔巨款,背后操盘的人,会不会觉得是有人背叛了他,就比如和晨光一起被带走的玉婷!”
秦苍突然眼前一亮:“王爷是想借此引出幕后的人,所以王爷才让我们多备些人手,王爷是认为他们会杀人灭口!”
“夏简兮,她的私心太重了!”易子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茶碗中上下漂浮的茶叶,“她的话不能全信,她说这个赌坊与永昌侯府有勾结,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有些事情我不能光听别人说,得自己去证实!夏简兮,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秦苍恍然。
易子川向来是个多疑的人,虽然夏简兮告诉他,这个赌坊的靠山是永昌侯府,但是易子川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相信别人的人,他如今做的,只是想要引出躲在背后里的那条毒蛇,看看是不是如同夏简兮所说的那样,毕竟,他可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一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概两个多时辰,晨光就输得只剩条裤子了!
他从赌坊里出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显然是气得不行!
躲在暗处的秦苍,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有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头,显然是专门跟在晨光身后的。
晨光一路走一路骂,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就在晨光走到一条小巷里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突然窜了进去,只是他们手中挥舞的刀没来得及砍下去,从小巷的另一头立刻跑出来了一队官兵。
早被秦苍带走的晨光,瑟瑟发抖地指着跑开的一个大汉说道:“那就是赌坊的打手,之前玉婷带我来的时候,我就是跟他赌的钱!”
有易子川的人在暗处帮忙,官兵很快就抓住了其中一个人,只是另一个人个子瘦小些,动作也灵活许多几个动作直接跑了出去。
秦苍立刻追了过去。
秦苍为了不被发现,一直隔得很远,那厮也非常地谨慎,绕了几乎半座城池,在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以后,才向着北边的方向一直逃窜。
小个子跑了很远,最后躲进了一处别院。
秦苍亲眼看着他进了那处别院以后,也并不着急走,只是在外头等着,没多时,屋子里头就亮起了灯,大约又等了一刻钟,秦苍才慢悠悠地离开。
秦苍回到王府的时候,易子川正躲在书房写字,他的字是先帝手把手教的,虽然比不过那些书法大拿,但也绝对是一流的。
“你这人进了北边的一处别院!”秦苍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是前些日子,王爷查到的,永昌侯用来养外室的那处别院!那司阁赌坊,确确实实与永昌侯府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些话的易子川并没有半点惊讶,毕竟,他其实并不认为夏简兮会敢骗他,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秦苍:“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继续等下去了,收网吧!”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