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辞天一亮就亲自带着一千二百两黄金去了摄政王府,却没想到,从王府里走出来的不是易子川,而是秦苍。
秦苍看着脸色难堪的贺兰辞,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端着一个黑匣子的兰亭,漫不经心的说道:“小侯爷来晚了,我家王爷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晚些时候下朝应该直接去大理寺了,小侯爷不如去大理寺等着吧!”
“你家王爷定的三日之期!今日一大早就来了,他却去上朝了?”贺兰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番话。
“不过就是一点银钱罢了,我家王爷也不缺这点钱,总不能为了这点他看不上的黄金就不去上朝吧!”秦苍说着看了一眼贺兰辞,笑了一声,“小侯爷没有官职,应当是不知道这早朝告假是有多麻烦,为了这点小钱,犯不上!”
贺兰辞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他盯着秦苍的眼神,隐约透出来几分杀气。
秦苍当然能感觉到这点杀气,只是他一个跟在易子川身边的亲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小侯爷,还不足以吓到他。
良久,贺兰辞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深深的洗了一口气:“既然王爷不在这里,那我便去大理寺等,想必王爷总是要去那里的!”
秦苍挑眉:“小侯爷慢走!”
贺兰辞只得转身离去。
在去大理寺的路上,贺兰辞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想他贺兰辞,从出生开始,就是万众捧月的存在,他是嫡长子,生来就是永昌侯府未来的主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要低头哈腰。
可现在,他却要为了自己那个废物的爹,不仅被人算计,失去了几处旺铺,还要卑躬屈膝的给别人送银子,甚至还被一个下人奚落。
每每想起这些,贺兰辞便觉得心中一团怒火无处释放。
“公子,前头就是大理寺了!”兰亭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个时辰,摄政王应该还没有下朝,不如,我们在车里等一会儿吧!”
贺兰辞闭了闭眼:“我们过去,在大理寺门口等着!”
“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永昌侯府给大理寺送银子了吗?”兰亭有些不解,“那岂不是……”
“你以为,那个秦苍为什么不让我们在王府等,反倒要让我们来大理寺等?”贺兰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兰亭没有出声。
“若是在王府,这钱送到他手里,那他就是受贿,可是在大理寺,这钱就是我爹的赎金!”贺兰辞低垂着眼,看着被自己扣的处处都是伤口的掌心,冷声道,“这一次,我们,就是被人给狠狠算计了!”
贺兰辞算是想明白了,从赌坊到永昌侯被抓,再到易子川要赎金,最后逼他低价出售铺面,一环扣这一环,分明就是易子川在背后算计着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从未和易子川有过什么交集,他行不明白,易子川为什么一步一步的算计他。
他一开始以为,易子川算计的,是永昌侯府的私库,可今日,他突然发现,易子川想要的,似乎并不是这点银钱,又或者说,他根本看不上这点银钱。
他想了很久,却总是想不明白,他不明白,易子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盯上他的,又或者说,到底为什么盯上他。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花朝节!
就是那一日!
那一日,为了撇清永昌侯府的关系,他派去的刺客,并不是永昌侯府的暗卫,而是问那个人借调的劫匪!
“兰亭,花朝节那一日,你后来可曾去看过?”贺兰辞突然开口。
马车外的兰亭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说道:“那头来信说人跑了以后,我便去了街市,只是那个时候,正巧遇上了宋太妃遇刺,满城戒严,不过,那头多问我们要了一百两银子,说是死了个人!”
贺兰辞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夏简兮能够从那么多劫匪手中逃出来,如今想来,是两拨人撞到了一起,易子川救下夏简兮。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脱离他的计划,先是夏简兮不仅没有被毁清白,还成了救下宋太妃的救命恩人,他也没能借此机会娶到夏简兮,反而因此被易子川盯上,只是,为什么呢?
“公子?”兰亭不明白贺兰辞怎么了,便停下了马车。
贺兰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