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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的姿态释怀心结（第1页）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回忆起半个月前的那一天，初次面对自家女友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那份异样的陌生带来的恐惧和因为误会导致的愤怒至今仍然存留在陆升的心里，或许这辈子也忘不掉那种感受。

幸运的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尽管她一度表现出想要独自离去的意愿，但在他的强烈要求……或者说请求下，身份不定的她最后还是答应留了下来，穿着最熟悉的那张人皮的模样，继续做他的女朋友“秦雨秋”，但他终究是再也无法用过去的眼光去看待真正的她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画皮”身份，对美丽的皮囊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欲望，本该属于每个人自己独有的面容在她眼中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物品”，喜欢便可夺走变成自己的收藏，不喜欢就丢弃不用，每天所见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孩不过是一张虚假的人皮，只是因为陆升习惯于这个模样，才会日常以“秦雨秋”的模样示人。

她的容貌的确绝佳，笑容看上去仿佛能温暖人心，自己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都会被人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但那并非她真正的模样，只是一层皮物的伪装，精致而美好，但并不真正属于她。

包括“秦雨秋”在内，她所有的身份、容貌、乃至名字都不是她天然拥有的，而是从别人那里篡夺的，那些风格各异却无一不是姿色上佳的娇俏容颜曾经都属于一个个鲜活的女孩，现在却都成了她的珍藏，是随她心情甚至能每天换着穿的“物品”，像对待衣服一样品头论足。

她将真正的自己……哪怕只是一部分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已经让他感到自内心的恐惧。

随着相处日久，他对“披着人皮的怪物”这个概念理解得越深刻，即使是喜欢皮物这种特殊xp的人，也很难在一只真正的画皮妖怪在你眼前穿着人皮的时候泛起兴奋的想法，尤其是在你很清楚那些漂亮的皮物的来历的情况下。

可他终究还是喜欢她，依然愿意试着去接受这般可怕的她，一边恐惧着，一边又忍不住的喜欢，就像照顾一只刺猬一样，哪怕被尖利的刺扎得鲜血淋漓，也还是不依不挠又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去试着抚摸，想要找到柔软的腹部，想把“她”抱在怀里。

这很不寻常，就连秦雨秋自己都觉得他肯定是脑子有哪里出了问题，或是被什么东西下了迷惑心智的法术——她一度对此深信不疑，接着大雷霆，认为他是哪个精通媚术的仇敌施了法用来设计自己的工具，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法力从头查到尾，然后一无所获。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喜欢自己，无关任何妖术或是设计。

当然，喜欢肯定是有理由的，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情，物质才是决定意识的根本因素，或许他是喜欢她的容貌，亦或是出于某种猎奇心理，但无论如何，陆升在喜欢她这方面的百折不挠还是出了她的预料。

作为对这份真挚的回应，在那之后她仍然会在他面前展现自己非人而邪恶的一面，但不再是毫无顾忌，至少也会在意一下作为普通人的他的承受能力。

“害怕了吗？不用担心，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做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她的变化也是切实存在的。

而对陆升自己来说，因为信息差的缘故，这种变化并不显得那么直观，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某天自家女友突然变得无比愤怒和暴躁，对自己的身体翻来覆去地检查，然后又一言不地沉默，到最后什么也没解释，只给他一句谜语般的“别怕，对你来说是好事。”

他只能以自己的视角来看待这一切。

重新认识之后的秦雨秋一度给他最主要的感觉就是陌生，毕竟以往的性格只不过是她的一层虚假的伪装，他也能理解。

可是随着他逐渐适应这段全新的关系和她的真实一面后，这突兀的陌生中又不时能感受到些许似曾相识的熟悉，一些作为“秦雨秋”时被他摸得透彻的小细节，依然能在现在的她身上看见。

他为此专门找了个机会询问了自家女友，得到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主要嘛，是我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毕竟我和你在一起过了三年，就算本质是虚假的恋爱，对我来说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那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不是么？我总不可能换了个身份就把养成的习惯都抛弃了吧。”

秦雨秋放下手里的平板，微笑着倚靠在他的肩上，显得随意而亲密。

这也是她最近对待他越来越像以前的变化之一，一开始的时候她的态度虽然没有特别冷淡，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感觉，曾经的情侣之间的亲密相处变成了心情好才有的施舍，时常也会用命令的态度要求他，彼此之间好像有了一层厚厚的隔阂。

但自从那天以来，这样的感觉就逐渐消失了，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像是以前的秦雨秋。

态度更亲近了，说话更温柔了些，也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他了。

尽管有着足以轻易将他碾死的力量，但她并没有以势压人，强调自己的地位，反而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在日常的相处中也会吐槽，会妥协，甚至依然愿意让他继续抱着自己睡觉，哪怕偶尔不小心碰到了敏感部位也没有生气。

换言之……她似乎正在全身心地投入到“扮演”他的女朋友这个角色中去。

“在刚开始入替某个人的身份的时候，我还是会尽量注意细节变化的，免得露出破绽，真要做的话我能伪装得天衣无缝，可是……现在有那个必要吗？伪装是要费心费力的，你不是说过，在你面前可以展现出真正的自己吗？我当然要选择更省心的方式了。”

“……就这么简单吗？”

陆升挑了挑眉。

“不然呢，难道还要多复杂的算计不成？你当我的精力是无限的吗？”

秦雨秋白了他一眼，拿起平板继续看上面的文字。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这样三番五次强调的说法总感觉有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我也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陆升摊了摊手。

“所以我才奇怪，以你的演技真心想要骗我的话，应该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异样吧。”

她刚要点开一份文件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但脸色依旧是自然的微笑。

“……你个憨货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不是聪明，只是习惯于观察，毕竟……现在的你和以前的“秦雨秋”完全不同，至少大体上是这样，三年来的习惯和经验一夜之间都作废了，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你相处，就只能不断地观察、总结，免得……又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你。”陆升摇摇头。

“……什么叫又…说的也是啊，的确是已经有过一次了。”

秦雨秋沉默了数秒，叹了口气。

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在此之前，她还不知道，原来这种未知对他来说有这么严重的影响。

不过，从这一刻起，她记下了。

“看你的表情，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愿意说你就说，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没必要勉强自己。”陆升安抚道。

“那倒没有，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我只是不太想骗你而已，你要是没现就算了，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那我就说得详细一点吧，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了。”

秦雨秋微微偏过头，不愿和他对视。

“第二层的原因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能够更好地适应我们之间新的关系，这段时间我看你有些……惶恐，本来熟悉的人一夜之间变得陌生，我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我才在想，如果我表现得更像是以前的我，或许就能让你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多少应该能缓解一点不安吧。”

“这也不算是伪装，只是一种选择，对你我都是好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