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小动作有点明显,雁回察觉到以后直接把人揽进怀里,指尖慢慢捻着他的发丝。
池烈听到关灯的声音,房间全黑下来让他也有了底气。他故意用头发蹭了几下雁回的下巴,然后听到对方极轻地笑了一声,自己背脊上的那只手就慢慢滑到了尾椎骨,隔着浴衣按揉起来。池烈条件反射地挺了下腰,伸胳膊攀上雁回的脖子,搂住以后小声说:“你给我老实点。”
雁回嘴角的笑容更深:“不是你先贴过来的?”
“那是因为冷。”
“你刚才还说热呢。”
“我没说。”
雁回也不挑他撒谎的毛病了,在黑暗中俯下脸吻住那双唇,没什么特殊技巧,纯粹只是把嘴轻轻贴上去蹭弄而已,但很快就听见池烈呼吸不稳了。
——敏感的地方可真奇怪啊。
明明身体已经跟自己交合很多次了,却还是能在微小的细节上保持一贯的青涩。雁回作为一个成年很久的男人,显然理解不了青年人身上那些清纯的地方,准确地说,连他自己作为青年的时候,也完全没拥有过所谓“纯洁”这种东西。
正因理解不了,他才对池烈每个微妙的敏感地带充满好奇。一旦被他找到有趣的位置,对于池烈来说就是要面临对方恶趣味的折磨。
两个人的唇很快又分离了,池烈因为这个吻变得有点头脑发热,但他可不想大半夜惹雁回发神经,于是缠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臂松开了,身体也挪开了点距离,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雁回虽然也有困意,但熬夜太晚的时候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惜这次旅行出来前,他犹豫了一下没把助眠药带上。
转天早上池烈醒过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雁回好像在浴室里打电话,他过半晌出来,关门的声音刻意很轻。池烈翻了个身看他一眼,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雁回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简明扼要说了情况:“中介那边联系我了,得早点回去签协议。”
“你郊区那套房?”
“嗯。”
池烈之前听他说过准备卖房的事,郊区那套是雁回刚大学毕业时买的,就当是投资。其实早两年升值过,但他综合考虑过后一直留着没卖,直到前阵子房价又飙升一段他才联系中介。
“什么时候回去?”池烈低头抿了几口水,“今天晚上?”
“明天吧。”雁回把杯子接回去,“你不是还想去梅田吗?”
池烈躺在床上用力伸懒腰,答:“也没有特别想。反正国庆假期本来就少,想买的东西也都买够了,没来得及去的地方以后有空再去呗。”
雁回偏头盯了他几秒,眼里浮动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而被盯的人却好像毫无察觉,光顾着玩手机。
等雁回转身走开了,池烈才勉强松口气。
不是没有发现的,只是“和雁回对视”这件事,会让他有点心虚。
手机屏幕还没完全灭掉,聊天窗口里不断弹出来新消息——
“那下次作业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吧,别跟他们说~”
[三]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池烈没有买跟雁回同样的机票,而是选择直接回学校。
在外地上大学的好处就是能理直气壮地长期不回家。幸好之前办过五年的日本签证,池烈这次出国旅行都是瞒着家里的,借口是“放假要跟同学们出去实习”。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找任何理由直接消失,但上次周末回家的时候,池裕林忽然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个问题毫无预兆,池烈差点当场懵住,嘴上快速回答:“没有啊,我课多着呢没空。”
如果仔细听的话,这种高一度的音调根本不是池烈平常说话的状态。但池裕林好像没注意这种细节,或者他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得到池烈的回答后就没再多心了,只调侃似的说了句“以后要是谈了,可别瞒着我们啊”。
池烈敷衍地“哦”了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
他之后回到房间,认真思索到底是哪里引起了池裕林的怀疑。
朋友圈?不对,他每次发动态之前都会再三确认有没有屏蔽家人;那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回家?不对,他跟雁回之间也没用过那种……多余的东西;总不可能是从表情看出端倪来吧?那样他爸的职业病也太可怕了。
池烈陷入迷茫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额头压到了手机,有点硌。
手机……他忽然想起来了。
前天晚上到家后,他在卧室里跟雁回通过电话来着。印象里时间也不太长吧……虽然他后来聊着聊着,不小心闭眼睡着了。
池烈翻开通话记录,几乎不需要下划屏幕,就看到了那个突兀的数字。
547分钟23秒。
……?!
十分诡异。
池烈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拿计算器除了一遍,居然是九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
当然,就算他们那晚废话再多,真正说话的时间也不可能超过两个小时。那么造成话费飞速增长的原因,只能是雁回当时在自己睡着后也一直没挂断电话,甚至还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操我操……”池烈喃喃自语着粗口,“这个变态。”
万一自己有说梦话的毛病岂不是全被听见了。
池烈心底发寒,还好他睡觉一向很老实,连呼吸声都很轻。
或许就是那天晚上打电话没控制好说话的音量,才被池裕林隔着门听出了点问题。
可是……就算被听到了,被怀疑了,又怎么样呢?
池烈不禁思考这份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