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见她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就只拿了三五张稿纸,意思意思,打发她离开。
邓姣想了想,接过稿纸,说:“我有办法让你们今後不用起草隐藏秘密,甚至可以把密报直接写在羊皮纸上,也不会泄露机密。”
文吏眯起眼,忍不住有些鄙夷。
他在大捷庆典上,听燕王亲自称赞过这个小姑娘的寻宝功绩。
燕王说她是他府里的幕僚。
寻常人只是有些惊奇,文吏们却是百般不服。
他们这些学富五车的才子挤破脑袋,都没能进燕王府当幕僚,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哪里来的本事给燕王当幕僚?
文吏们私下里猜测,这姑娘是燕王的姬妾,不过是运气好,一次就让她猜中了藏宝位置,燕王都被她唬住了。
现如今,这姑娘竟然口出狂言。
文吏哼笑一声,捋了捋胡须:“敢问姑娘有何良策,无需起草便能藏住字句中的机密啊?老夫不才,练了二十馀年,也至少要起草十稿才能堪堪隐匿机密,望姑娘不吝赐教,我来写一句话,姑娘一稿将其隐去含义,如何?”
邓姣摇摇头:“用不着这麽麻烦,到时候我调制点酸性的沙葱汁,提炼点动物甘油混合起来增加粘稠度和持久度,直接把情报用这种特质墨水写在羊皮纸上,密报就算被截获了,也是‘无字天书’,显影剂另外调制,简单的很。回宫後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调制出一份只有我自己能让其显影的密报,往後就再也用不着您老人家干活了。”
文吏:……
文吏:???
虽然听不懂,但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别是在威胁让他丢了差事吧?
罢了!燕王的女人得罪不起!
文吏二话不说,赶忙拿了一大叠稿纸,恭恭敬敬递给那姑娘。
邓姣抱着稿纸,回到自己帐篷时,满心满足。
她很喜欢拥有很多纸张的感觉。
很踏实。
这隐约让她想起自己在实验室拼命搞科研成果的日子。
回过神时不禁一激灵。
实验室?
她不是才高中毕业吗?
邓姣恍惚回到自己的营帐,看着矮桌上凌乱的草稿。
那些复杂的公式,那些清晰的机械结构原理。
一时有些迷茫。
她为什麽会懂这些东西?
似乎每次喝完酒睡一觉,她都会记起更多事情。
她现在几乎能确定那些梦是她前世发生的事。
像是一道被打开的大门,她前世拥有的一切,都会在醺醉期间流淌进她穿越後这具身体。
她很喜欢拿回这部分记忆的踏实感。
却又很恐惧,对陆骋的感情,也会跟随记忆逐步回笼。
忙碌到深夜,她对着稿纸最终的成品,在脑子里预演机器运行的景象。
似乎有某些部件逻辑上有问题。
但她没法完全通过想象清晰地确定哪里有问题。
如果等做出成品再修改,恐怕已经要啓程回京了。
邓姣有些焦虑。
牧民的生産力很低,如果改良纺车做出来,能让他们的羊毛産品和中原的贸易上提升竞争力,也能让更多平民百姓获得更便宜的衣裳。
邓姣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哪来这麽强的责任感。
她起身去箱子里翻出牧民送的奶酒,小酌几杯,睡个好觉,明天继续尝试。
尽力而为,失败也不遗憾。
这天晚上又梦见了上辈子的记忆。
她只喝了很少的酒,明明没醉,但还是梦见了。
这一次,梦里的男人模样彻底清晰。
果然,是陆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