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兄弟?皇叔数到三,再不出去,某个小胖子就要屁股开花了。”
陆渊眉头一皱,包子脸变得警觉,低声试探:“哪个小胖几?”
好在没等到屁股开花,宜宁就乖乖配合,上前把处于危险中的某个小胖几抱出门了。
秦岳在跟燕王眼神交流後,也无声地退出了营帐。
只剩两个人。
他胯依旧顶在橱柜隔层。
她靠在他胸口的鳞甲上微弱喘息着,像奄奄一息的小野兽。
大概是脸硌得慌,她睫毛不安地颤动,擡手揉了揉被印出鳞甲纹路的一侧脸颊。
陆骋松手把她放在橱柜隔板上,直起腰,一只手开始拆卸外甲。
锁子甲哐啷一声沉沉坠在地上。
他月白色里衣胸口有汗水混合着她的泪水。
他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把她放在腿上拍哄。
邓姣的意识终于回到现实。
她很慢的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陆骋回来了,他没有死,她那些可怕的猜想根本没发生。
陆骋低声说:“我养母从前也会时不时忽然情绪失控,我知道最管用的一种药方。”
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邓姣微微睁开眼,木讷地看着前方,神色已经不再惊慌绝望,变成了悲伤,“你觉得我疯了吗?”
“不是,当然不是。”陆骋手臂忽然紧绷,把她抱紧了一些。
他不希望她这麽认为。
从前父皇就是因为嫌弃他养母皇後经常发生臆症,才逃避皇後不肯见面,皇後的病越来越重,後来臆症好了,身子却垮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问题可以喝药解决。”
“可我没病,喝什麽药呢?”她孩子气地缓缓仰头看向他:“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毛病,从前我活得挺安稳的,哪怕传闻要被殉葬,大不了也就要命一条。”
陆骋低头疑惑地注视她:“什麽意思?你不是因为思念皇兄才开始发作的麽?”
她说:“我以为你会被敌军埋伏,死在战场上。”
“谁跟你说的?”他惊讶:“你怎麽知道敌军会埋伏我?”
“有个鞑子的斥候被抓住了,他被拷打的时候说,辎重部队今日过关口的消息已经被梁侯秘传给了鞑靼首领,他们会杀你个措手不及。”
陆骋一愣,想了想,轻声解释:“那个梁侯密报是我派人模仿字迹和印章僞造的,是他们中了我们的圈套,已经被全歼了,往後边疆就安宁了。”
邓姣看着他。
一颗泪珠滑落,坠在下巴尖。
陆骋用拇指抹掉她脸颊泪痕:“哭什麽?你在担心我吗?我不会有事的,邓姣,打仗是我唯一擅长的事情,我告诉过你不是吗?我甚至没在战场上受过伤。”
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更多的泪珠子滑落,“你走之前,只告诉我你是去接应田忠凌的辎重部队,一句都没提过对付敌军的计谋。”
陆骋手忙脚乱擦拭她脸颊更多的泪水,“这……这是军事机密,我应该告诉你吗?你知道要交战不是更不安吗?我说了天黑前就回来,我不会对你食言。”
邓姣注视他,深色的双瞳泪光闪烁,“军事机密。梁侯通敌是机密,国库空虚是机密,军饷不足哪个不是天大的机密,如今危机解决了,殿下的机密,我不配听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立即反驳:“我只是觉得这不是大事,解决完就能回来找你,没必要让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邓姣沉默了片刻,看着他。
“没必要担心。”她无力地点点头:“嗯,确实不应该,我太累了。”
他低下头,一只手覆盖在她苍白的手背上:“不要闹脾气好吗?小姑奶奶,我很急着回来见你,马蹄都跑出火星子了,如果我做错了事,我就道歉,然後你告诉我下回该怎麽做。如果你再欺负我,或许你很快会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