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诗搂着爱儿,斜倚榻上,轻柔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在风胜雪一通解释下她才知道,原来爱儿只是想出去长长见识,并非一去不归。然后母子二人在离家的时间上开始了讨价还价。
“两年!”
“不行!”
“那一年?”
“你年前就给我回来!”
“那……成吧。”
爱儿的妥协终于让她释怀,但是并不彻底,毕竟他要离开半年的时间。原意是愿意,舍不得归舍不得。
洛清诗以今晚睡眠不足为由,硬是拉着风胜雪多休整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送他离开。
儿行千里母担忧,怕他钱不够花,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怕他在外面受委屈。
但是再怕,他还是离开了,他知道母亲会因此牵肠挂肚,但他不会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母亲从榻上惊醒,只因梦到他在外过得不好。
…………
两日后,距离云州数百里外的湘东地域。江听涛正在一处酒肆饮食歇息,一会还要去十里外的渡口乘船。
江听涛饮尽杯酒,口中吟着:“人生不过二两酒,一两心酸一两愁。”
此时酒楼门口走进一位少年,面对门口的江听涛无意识的抬头一瞥,顿时四目相对。
青年儒雅俊朗洒脱不羁,少年神肌玉骨气质然,二人皆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在对对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直到少年走向江听涛后面空桌,彼此身影交错,二人这才收回各自视线。
风胜雪坐定后,小二前来招呼,正欲点些吃食的他忽闻诗声:“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循声看去,原来是方才那位与他对视的儒雅公子。尽管觉得这诗吟得有些莫名,却也没有自来熟的接话。
点完饭菜后,风胜雪环顾酒楼一圈,现人还真不少,几乎已经满座。
而随着他目光所及,酒楼中的女客纷纷展露出不同姿态。
羞涩的少女捂着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年长些的“姐姐”捂嘴轻笑,胆大的妇人甚至有人露出毫不避讳的火热眼神。
风胜雪这才反应过来那儒雅公子吟诗何意,感情这满楼红袖招的是他风胜雪。
风胜雪年少面薄,几时见过这种阵仗?
剑宗那些个师姐虽然也对他举止亲昵,但她们乃是出自名门大派,仪态举止皆是端庄,纵有亲昵举动也是点到为止。
再者那可是自家师姐,所以风胜雪并未太过拘束。
此时并非家里,亦非剑宗,乃是酒楼。
酒楼自古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之人汇聚在此。
便是那些女客,成分也并不单纯。
富家或者官家的小姐、行走武林的侠女、人尽可夫的风尘女、杀人夺财的女强盗,亦或者是传闻中的邪教妖女,诸如此类皆有可能。
他不去回应那些目光,只是将头埋低自顾进食。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风胜雪是习武之人,十二三岁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身材纤长秀美,但食量却一点也不马虎。
他已经就着烧鸡羊排吃下了一大碗米饭,正欲再吃一碗时门口又走进了一行人。
为着二十出头,一幅富家公子做派,身后二人应是他的仆从或者护卫,只见他们三人径直走向风胜雪。
公子哥也不顾面前人犹在进食,大马金刀的就坐在他的对面。
同时右手边的黑脸汉子将一锭银子扔在风胜雪碗边说道:“小弟,这桌我们少爷要坐,委屈你挪挪。”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语气却给人没有商量感觉,这银子还是扔到人家的碗边。
风胜雪性格纯良温厚不假,但那是对他最爱的母亲。
父母乃是中原武林甚是整个天下最杰出的人物,身为他们的儿子岂能没有傲气?
便是换个软蛋跟他易地而处,拿了钱心里指不定也要骂一句“操你娘!”
抄起银锭,合掌一拍,掷向黑脸汉子的面门,虽未运气但也砸的那人黑脸红肿一片。
风胜雪横眉冷视:“你算什么东西?狗一样的奴才也配叫我小弟?”
公子哥拍案而起就要作,却被两个护卫死死拦住。
另一个护卫在公子哥耳边说道:“少爷不可,这是个硬茬子,你且看这银子!”
接过那锭银子,公子哥心中大骇,银锭变成了银饼!这好看的少年竟然身负惊人艺业!风胜雪显然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
公子哥没有像话本中描写的那般,扔下诸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狠话。
他脸上青红一片尴尬至极,转身就欲离开这是非之地,现在才觉得他家老子说得对,出门在外少生是非。
忽闻身后传来少年冷喝:“站住!让你走了吗?”
公子哥想着自己已经当众灰头土脸,失了好大体面,可这少年确不依不饶。血气上涌当下也不顾得后果,对着风胜雪怒喝:“你还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