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魏氏颇有些意外地看向陆妙容。
能见一步而猜全局,这份眼力与城府,她真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蠢笨好骗的长媳么?
魏氏意欲试探,张嘴却发现有关听到心声之事,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封印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转头扫了一圈屋内众人,其他丫鬟婆子并无异样,只有小儿子脸上同样带着震惊和不解的神情,想必他也能听到这心声。
沈忆安确实听得见,但他此刻无瑕探寻这其中的原因,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陆妙容控诉道。
“母亲!”
他挣扎着爬到魏氏的脚边。
“这个jian人,明明答应了兼祧,临了却又反悔不从,还把儿子打成这样,母亲,您要为儿子做主啊!”
魏氏对小儿子虽一向不如长子疼爱,但看他脸色苍白,额头汗出如豆的样子,颇有些不悦。
但为了稳住陆妙容,还是装出一副慈怜痛心的模样,开口说道。
“妙妙,当初提议让安儿兼祧两房,也是经过侯爷首肯了的,为长房留下条根,何尝不是替你着想,舟儿走前尚未与你圆房,没有子嗣你日后如何在府里立足?”
“可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下手如此之重,若是沈家一脉断了香火,你可承担得起这罪过?”
陆妙容听了魏氏的质问,目露嘲讽,心声腹诽。
【呵,不问伤情,先要论罪,好偏心的婆婆啊。】
两人听了神情又是一愣。
尤其是沈忆安,哭嚎声一滞,支棱起耳朵听心声继续分析。
【就算长子殒命,次子还在,婆婆这么着急主张兼祧,摆明就是想把世子位留在长房,老二以为捡了个便宜,实际上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智商,日后被卖了怕都得帮着数钱。】
二人闻言,目光下意识望向对方,视线相接时又快速收回,彼此眼底晦暗的光影交杂。
沈忆安原来只当沈怀舟是府中的长子,受宠些也是自然。
听陆妙容这么一说,立刻想起自己以前想尽办法讨魏氏的欢心,却总是换来她的冷脸和教训,而沈怀舟呢,什么都不做便可以享受侯府的一切资源。
甚至死了,嫡母不惜向自己借种,也要把爵位留在长房,凭什么?!
论样貌、论才学,他哪里不如沈怀舟!?
因为愤愤难平,沈忆安心头钻上一丝怨恨,可他身份尴尬,不能当面质问嫡母,低着脑袋将拳头攥得紧紧的。
魏氏心思屡屡被猜中,脸上表情控制不住地僵硬。
偏偏有关心声之事像是被封了口,她既无法反驳,也不能阻止其继续,只能任由陆妙容揭下她虚伪的面具,当面挑拨与小儿子的关系。
再看陆妙容,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身子一歪,半倚在床头,虚弱地回答她方才的话。
“儿媳便是想向沈氏族亲谢罪,也要等伤好了才行。”
她一边说,一边指指头上的伤,继续道。
“还望婆母准许,请个大夫过府诊治。”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沈忆安,心声冷笑。
【我方才那一脚力道不轻,再晚一点,他怕是真要断子绝孙了。】
魏氏即便再不喜欢小儿子,也不能真让沈家无后,瞪了一眼陆妙容,咬着牙叫下人去请大夫。
至于这绮香阁,她是多一刻都不想多待,让小厮架起地上的沈忆安正要离开,却听那半空中的心声“咦?”了一下。
【我道为何婆婆偏心至此,原来这沈二公子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