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今日一场法会,引得满城显贵纷至沓来。
青石巷中,华盖马车首尾相接,拉车的无一不是西域良驹,金鞍玉辔,踏着清脆的蹄声缓缓前行。
车帘半卷间,隐约可见里头端坐的贵人都是衣袍锦绣,珠翠生辉。
都等待着在小厮的引领下,步入国公府的大门。
就在这游龙的队尾,此时又一辆别致的华盖车马加入。
车身通体雕刻,四角悬着鎏金铃铛,窗棂镶着象牙镂空缠枝纹路,车帘用的是江南云影纱。
加上由一对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的玉花骢架着,无一处不透露着显贵和豪华。
贵人们远远望见那华盖马车上赫然印着平昌侯府的金漆徽记,还当是平昌侯到了,正待上前见礼。
却见织锦车帘被一双素手掀起,下来的却是一位身姿翩跃的妙龄女子。
陆妙容由鸣玉搀扶着,来在国公府门前,刚想进门却被拦住。
"这位夫人且慢。"门房虽躬着身,语气却不容置疑,"今日法会宾客众多,不知可有拜帖为凭?"
陆妙容神色没有半分卑亢,柔声回答。
“我是平昌侯府世子夫人陆氏。”
她声音似檐角铜铃般清越,吐字间自带三分贵气。
“此前婆母先行进去了,拜帖应该在她那里。”
门房听后果断抬手阻挡住她的步伐,板着脸道。
“没有拜帖不能进。”
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带刀护卫立刻逼近半步。
门前的骚动霎时引来无数目光,廊下捧着香盒的贵妇们驻足侧目。
彼此交头接耳间,冲着陆妙容指指点点。
一位着绛紫团花褙子的夫人以扇掩唇,眼尾斜斜飞向陆妙容。
“看样子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女,原来连拜帖都没有。”
“母亲说的正是。”
她身旁立着的流云鬓少女也低声嗤笑。
“没听说过一家还分成两趟前来的,保不齐是侯府长辈不愿带她,她还非得跟过来。”
此时有个头戴金雀钗的妇人突然瞪大眼睛,似是认出她来,拽过同伴的袖子低呼。
“哎?这不是之前逼婚侯府的那个陆家女吗?仗着陛下念着李监正的恩德,死扒着人家世子不嫁,她也好意思来国公夫人的法会?”
“什么?就是她啊?”
接话的夫人尾音渐高。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金枝玉叶,这商贾家的女儿徒会钻营,要说到规矩到底是不如世家女,看看如今被人堵在门口,像什么话?切——”
眼看着说嘴的人越来越多,后头更是有人高声催促。
“没有拜帖就闪开道路,你不走别人还要进门呢!”
鸣玉就知道魏氏那老虔婆没安好心,如今还没进门,小姐就被人这般诟病,连忙对门房又道。
“侯夫人就在里面,劳烦您代为通传一声,找个仆从将拜帖送出来。”
门房翻了个白眼,心说没有好处谁帮你办事,还是商人家出来的呢,真够抠搜,直接摆手赶人。
“不行不行,没有拜帖不能入内,你们别在这里挡路,赶紧走。”
魏樱雪这时早就拿着帖子在内门等着了。
故意没有现身,躲在暗处,就是为了看陆妙容吃瘪,好出一口恶气。
以照她的猜想,陆妙容此时一定是颜面尽失,又羞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