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板鞋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悄然无声。巷边挂墙的路灯散着微弱的白光,红色灯笼一挂,幽深小巷没显得喜庆,反倒有些恐怖气氛。
谢宴生低头看手机,余光瞥见沈愿走来,抬头去看她。
“想吃什么,我请你。”沈愿在他跟前站定,语调尾音染上笑意。
谢宴生直起身,往前走了半步,拉开副驾驶车门,“先上车。”
车辆沿着江岸边宽阔的柏油马路平稳行驶,江对岸高楼林立,霓虹灯光耀万丈,倒映在江水面,又似星河闪烁。
谢宴生单手掌着方向盘,专注开车,沈愿在回郁城白刚刚发来的微信。
郁城白:【今天将爷爷接回了家,他清醒时只想见你,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沈愿原本也打算去探望郁老爷子,算了算时间没纠结就同意了:【初二上午过去】
【好,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
聊天结束,沈愿关闭手机,郁城白没再发消息过来。
谢宴生看右侧后视镜,见她兴致不高,笑道:“上了我的车,可就不许下去了。”
沈愿微愣。
她习惯谢宴生淡漠沉冷的一面,听他开玩笑,竟有些不适应。
“能上谢总的车,是我荣幸。”她客套地笑着回答。
谢宴生眸底浮上暗色,不动声色地转眸看她一眼,在沈愿看过来之前,悄然收回视线。
车子驶入一片商务别墅区,在一家名叫“归梧”的私域会所前停下。
归梧的贵,不在于它金碧辉煌的装修,而是能让当权者往来无后顾之忧,富贵者随心所欲。
因此,它给进来消遣的客人门槛设的很高,非富即贵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基本条件。
沈愿随谢宴生上了三楼,穹顶倾泻而下的水晶灯璀璨夺目,走廊过道随处可见精美的浮雕壁画,就连电梯里的扶手都镶着碎钻。
真是壕无人性。
推开包厢门的一瞬,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身,朝谢宴生打招呼。
有称‘谢总’的。
有称“谢二爷”的。
谢宴生淡笑颔首,算是回应,目光落在沈愿身上,语调变得柔和,“都是认识的人,不必拘束。”
沈愿大致扫了眼,男男女女,加起来有十几个,有不少熟面孔,都是南城叫得上名的权贵子弟,这其中还包括江阔。
江阔自然也认出了她,两人短暂对视后,各自移开视线。
“我跟他们说你今晚要来,他们还不信。”陆怀慎端着洋酒绕过矮几,到谢宴生身侧,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意思,“刚才打赌,输的人罚三杯,现在可以开始了。”
随伺的女郎给各自的金主满上酒,接下来就是倒酒声,水流冲开喉咙的咕咚声,琉璃杯碰撞汉白玉台面的声音——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谢宴生无关。
他牵住沈愿手腕,穿过人群,走到包厢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
陆怀慎左推右挤到沈愿旁边落座,一张帅脸笑得邪肆,“美女,第一次来吧,自我介绍一下,陆怀慎。你呢,叫什么名字?”
陆怀慎是谢宴生留学时的校友,名字怀慎,但行事作风却放浪轻浮,彻底背离了名字的含义。
沈愿往谢宴生方向挪了挪,礼貌微笑:“沈愿。”
陆怀慎神色微凝,意味深长地偷瞄了眼谢宴生,笑容正经几分,“名字好听,人也好看。今天除夕,刚才老谢也没说你要来,初次见面,我都没准备礼物。这样,你把收款码点开,哥哥给你扫个红包,就当见面礼了。”
沈愿还没说什么,身旁的男人先开口:“给他吧,不然他这个年过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