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想指点,不料宋天瑞看着她伸手,径直握住刀用力一刺。
“少管,我就爱这么切,区区一个临时工,还给我摆上架子了?”
“嘶!”
剔骨刀在夏槐虎口切出道血口,殷红的血珠沿着刀锋滚落,宋天瑞却满不在乎:
“活该,让你多事。”
夏槐捂住手,去厕所包扎的功夫,外头就骂开了。
“第一天换岗就玩忽职守,要是人人都跟她似的偷奸耍滑,肉联厂岂不是养了群蛀虫?”
刘浩的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全车间人都在听他训话:
“没有团队意识,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因为她耽误我们所有人吃饭的时间,典型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夏槐顶着全车间人的目光,走上前照着宋天瑞就是一脚:
“还笑!骂的就是你!害群之马,教个切腿肉跟没长脑子似的,切肉不行,切人倒是瞄得挺准,眼睛长得当摆设?”
“什么?刘组长骂的明明是你!”
宋天瑞气得跳脚,夏槐将切口的手掌往刘浩面前一凑,冷下脸道:
“骂我?他怎么可能骂我?就因为我教了五遍切腿肉,你连下刀的位置都记不住吗?”
夏槐将宋天瑞切得惨不忍睹的肉块甩到桌面上,骨肉混在一起七零八落。
“你切得那么快,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宋天瑞死鸭子嘴硬,夏槐当即叫住扫地的婶子,当着4号肉车间所有人的面,一步步演示给婶子,才第二遍婶子就能有模有样地切好猪腿肉了,刀法比宋天瑞娴熟得多。
“你看看,婶子学得多快,你不光眼睛是出气的,脑子也不好使是吧?”
“刘组长,宋天瑞可是你带入门的新人,他把我的手掌都切出血了,你负不负责啊?”
夏槐缠着伤口的纱布渗出血,刘浩哑口无声,愤愤地瞪了宋天瑞一眼,骂道:
“蠢货,干活上点心!”
宋天瑞见刘浩的怒气当真冲他来了,立马收起眉飞色舞的神情,不情不愿地拿起剔骨刀继续学。
等到午饭,他原想着能休息片刻,可夏槐说到做到,硬是看着他切完一整条猪腿,拖到两人都没能吃上午饭。
一天下来,刘浩眼珠子都快粘在夏槐身上了,也挑不出她半点纰漏。
等到下班时,他才逮到机会,趁夏槐打包猪肉往外走时,指着她鼻子骂:
“夏槐,你个手脚不干净的,居然偷厂里的猪肉!”
明明最爱私自拿边角料的就是刘浩,他还有脸指责别人。
夏槐提着袋子,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宋天瑞:
“我拿一块叫偷,那宋天瑞呢?”
刘浩循声望去,只见宋天瑞大咧咧地把他切坏的猪肉全塞进包里,赫然是来肉联厂进货了。
刘浩气得胸闷,却铁了心要当睁眼瞎:
“他拿的是边角料,可你拿偷的是上好的猪肉,这能一样吗?”
“按照肉联厂的规矩,偷肉是要罚钱的,你这个月的薪水别想要了!”
这套话术先前刘浩也跟秦宜说过,小姑娘气得眼泪直掉,当场提出离职。
刘浩盘起手,无比得意地想看着夏槐恼羞成怒,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脸。
可夏槐眉头都没动,温和地叫住柳组长:
“柳姐,买厂里的肉,现在也叫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