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厂里走来位梳着背头的男子,上下扫了夏槐一眼,脸上当即有了笑意:
“像,确实像,眉眼跟你爸年轻那会一模一样。”
怪不得老夏当兵时,总把媳妇照片当宝贝贴身带着。
丫头这般水灵,想来他媳妇一准也是美人胚子。
“林科长好,我是夏槐,先前爸总在信里说,您是他过命交情的兄弟,一直没机会来探望您。”
夏槐递过刚买的糖水罐头,语气诚恳:
“听说您家里小孩病了,我带了糖水罐头,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话语不卑不亢,林科长心下满意,柔声道:
“小感冒而已,没两日就能出院…倒是你,这些年在秦家过得怎么样?怎么突然到城里来了?”
话递到嘴边,夏槐索性直言道:
"叔叔阿姨待我很好,妈还托我给您带了封介绍信,等您看完就知道了。"
托关系虽说是人人心里门清的事,却也不好摆在台面上讲。
林科长闻言颔首,拍着夏槐肩膀道:
“行,你先回去吧,既然是老夏的女儿,这忙我一定帮。”
好歹战友一场,他有意关照夏槐,留个临时工的岗位也不算难事。
到家门口时,太阳已经落山,隔着门夏槐就听到了姑妈的公鸭嗓:
“早跟你说过,女人要哄,只要你在床上把她伺候舒服了,等怀上孩子,家里不都是你说了算?”
夏槐驻足,转身走进水房听墙角。
“玉佩是她欠云霞的,凭什么要我哄?”
秦书南的语调溢满厌恶,夏槐甚至能想象出他紧锁的眉头。
“木鱼脑袋,你也不想想,结婚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
“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真舍得云霞留遗憾?”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夏槐想起,前世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简洁,因为坏了名声,连来的人都不多。
秦母连夜改小婚服,她才能有件二手的红大褂,没有迎亲的锣鼓队,也没有鞭炮响,伴郎嘻嘻哈哈地灌酒,宽解道:
“娶谁不是娶呢?好歹嫂子长得也不差吧?”
那一晚,是夏槐独守的空房。
如今她倒是庆幸,好在她那一晚是独守空房,还来得及后悔。
“不行。”
再次开口时,秦书南忍不住啧道:
“想想我就恶心,面对着夏槐那张脸,我真下不了手。”
这句话挺重的。
换作以前的夏槐,说不准会潸然泪下。
可经历了地震后三年,她的价值远远不由秦书南一句话定义。
秦书南不遗余力的打压,只会消磨夏槐的耐性,将过往的情分踩到泥泞间,变得一文不值。
唯有懦夫,才靠打压别人,来捧高自己。
没了年少的光环,在夏槐眼中,秦书南甚至不如街边的野狗。
“下不去手?!”
秦红霞音调陡然拔高一个度,话中尽是恨铁不成钢:
“秦书南,我实话告诉你,今个你必须把事情办了,浩子的工作可还指望着她手上那封介绍信,他年纪也不小了,在城里找不到靠谱工作,姑娘连正眼都不瞧他,难不成你想要浩子打一辈子光棍吗?”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这事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