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情不一,同路到了玉仙宗前山,半空中已停泊着一架气势恢宏的飞舟,长百米,高六层,白玉为骨,首尾描金,船头长着一颗高大玉化的灵树,倾盖荧辉,圣洁端庄。
远远望去,俨然一座檐牙高啄的玉石阁楼,仙气飘飘,美轮美奂。
光是船头那棵灵木,就有千年之久,是无数小门派一辈子也碰不到的好东西,玉仙宗作为四大宗之一,宗主亲赴他宗贺寿,气势自然不会输给其他赴宴的宗门。
弟子们尽数到齐后又过片刻,玄阳尊和五长老也到了,弟子们随其身后,依次登船。
郁魁果然也在。
他今日捯饬了下自己,没让自己看起来落魄丢人,但眉宇间的阴鸷却已经浓得化不开,尽管已经成了废人,到底还是玄阳尊二弟子,因此位置只落在沈辞秋身后,在其他人之前。
偏偏谢翎这个名义上的家眷,是跟在沈辞秋身边的。
郁魁盯着谢翎的背影,眼神怨毒,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磨牙允血。
谢翎感受到背后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心中冷笑,他偏要当着郁魁的面,又朝沈辞秋手边挪了挪。
谢翎满意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更毒了。
唉,谢翎舒爽扇着扇子,怎么办,他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不过郁魁这么想他死,到底还是不能留太久,可别真被他踩了狗屎运捞到什么好机缘,谢翎眼中闪过锋利的光:此行如果有机会,得把郁魁干掉。
话说沈辞秋不也想杀郁魁吗,要不问问他想不想跟自己联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立刻被谢翎否决了。
沈辞秋如今金丹大圆满,加上他独来独往的性子,如果想杀郁魁,肯定会单干,自己去问了,他别又来一句:你金丹了吗?
谢翎想象这等画面,不由加快了扇风速度:提升修为,迫在眉睫!
偌大的飞舟缓缓升空,声势浩大破开层云,飞舟上仙鹤齐鸣,丝竹声起,阁楼檐角的玉铃纷纷作响,发出空灵飘渺的乐声,浩然朝着问天宗前行。
今日的问天宗外,自然是格外热闹。
各色飞舟法器灵光不断,仙乐与彩绸铺开十里地,即便无缘入宗门参加寿宴,也可在山外捡些分撒的灵药法器,散修和小宗门的最爱,拿了东西也会遥遥祝一句衡山仙尊万古,给寿宴增添喜庆。
玉仙宗到的时候,衡山仙尊亲自来迎,领着玄阳尊上座。
鼎剑宗的宗主也到了,跟了玉仙宗一路的温阑自然也要回到鼎剑宗的席位,四宗的人都是高座,在宗主和长老之下,是随行弟子,以大弟子为首。
温阑虽是少主,但本代弟子中行三,前面有两个师兄,他在外一贯是君子翩翩人设,因此坐在两位师兄往下,看着很谦逊。
而谢翎以未婚道侣的身份与沈辞秋同席,硬是压了郁魁一头。
几个大师兄,沈辞秋清冷少言,鼎剑宗大师兄阎钧沉默寡言,问天宗大师兄明濯月,更是除了施法和算命外不开口的修真界知名“哑巴”,他们仨简单行过见面礼后落座,都没再多说半个字。
愣是让本该热闹的年轻弟子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搞得一些想开口的小弟子都默默把话咽了回去,不知该不该起这个头。
谢翎差点笑出声,四大宗门这一代的大师兄们,四个人加一块儿怕是勉强只能凑出两张嘴。
若水宗离得远,还没到,那位老好人大师兄不在,这里的三个根本没有闲聊的打算。
谢翎往明濯月那边不动声色多看了两眼。
原著中,明濯月可是主角阵营中的神算,在多个紧要关头发挥了大作用,是超强助力。
明濯月虽然不说话,但面容和善,总是带着清浅的微笑,明明谢翎观察得已经很小心了,不知是不是擅长算命的感知都很强,明濯月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在对上谢翎的视线后,明濯月明显一顿。
随即他面上的笑容也停了停,眼中逐渐浮现出疑惑和惊讶,视线慢慢扫过谢翎和沈辞秋。
谢翎被抓包后还没来得及糊弄过去,就跟着愣了愣。
……明濯月在惊讶什么?
沈辞秋也察觉明濯月的目光,抬眸与其对上了视线。
明濯月慢慢将二人看过,又恢复了表情,无声对着他俩礼貌笑了笑,而后低头端起自己身前的茶,仿佛不过随便一瞧,无事发生。
谢翎却将折扇收起,在掌心轻敲:他总觉得明濯月眼神中有话,事关他和沈辞秋。
神棍就是如此,一举一动仿佛都高深莫测,难以窥其背后真意,却又让人不得不琢磨。
就当谢翎正思忖时,外面弟子通报,若水宗的人终于到了。
若水宗宗主一身蓝衫,信步在前,众人起身见礼,而原本淡然自持的沈辞秋却在看清若水宗某个弟子的面孔后浑身一僵,琉璃色的瞳孔骤缩。
宗主身后的那个少年,是……慕子晨,不久后即将成为他小师弟的慕子晨。
也是觊觎他天生仙骨和玲珑心的慕子晨!
沈辞秋绝不会忘记这张脸。
他拜入玄阳尊麾下前不是无门无派吗,为什么会跟若水宗的人一起出现在寿宴上!?
沈辞秋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暴霜雪烈烈却无声地在他眼中暗暗翻涌。
慕子晨提前与他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