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梦卿当初犯了什么事吗?
没有,还不是给关进去了?
樊家的案子已经很明确了,贵妃的兄长跟庄尚书是直接凶手,江州刺史等人是间接凶手,前者逼死了樊康,后者逼死了陆夫人,而再细究此事……
九九“呸”了一声:“先帝又美美地隐身了……”
卢梦卿听得笑了起来,九九自己也笑了。
笑完之后又说:“我只是想求个明白。我阿耶要真是犯了事,那就明示出来,公告天下,要是没有,人死了,总也得有个说法。”
“还有阿母。”九九想到她,心里又开始难过,她与陆氏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陆氏待她却如同亲生女儿。
尤其叫九九感激的,是她待温氏很好。
后者这一生跌宕起伏,风雨不息,也只在陆夫人那儿过了十余年的安生日子。
那么好的一个人,更不该死的不明不白。
姐弟俩边走边聊,走出去一段距离,卢梦卿才问起来:“之前在那边儿,怎么忽然间问起越国公来了?”
再瞧着九九的神色,又补了一句:“姜迈,就是已故越国公的名讳。”
九九脸上平添了几分慎重,低声告诉他:“我没想起来,是水生说的——他好像认识姜迈呢!”
卢梦卿吃了一惊:“什么?!”
九九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认识,起码也是知道姜迈,我听他的语气,好像并不喜欢姜迈,甚至于有些妒忌他。”
她将自己方才同水生你来我往的几番问答讲了。
卢梦卿听得惊讶不已:“他说,如果你愿意跟他去一个新世界的话,可以帮忙解决当下所有的问题?”
九九说:“嗯。”
卢梦卿又说:“他还不喜欢越国公?”
九九说:“嗯。”
卢梦卿若有所思,神情凝重地思考了很久,终于道:“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他已经被你给彻底地迷住了!”
九九:“……”
卢梦卿:“他太爱了——不愧是你啊魅魔姐姐!”
九九气急败坏,抬腿要踹他:“卢梦卿你有没有正形啊!”
卢梦卿哈哈大笑,笑完又说:“本来也是嘛,我们大乔姐姐人送绰号神都魅魔,男女老少通杀,不在话下!”
九九气得跳脚:“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
如是姐弟俩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京兆府门外,太阳悬在头顶上,明晃晃、亮堂堂地照着门前的那对狴犴。
九九先问了前天晚上的事情:“我抓的那两个犯人审问的怎么样了?”
差役看了当时给她的收据,忽的眯起眼来。
再在她脸上瞧了瞧,便将那张收据团起来,随手一扔:“这事儿啊,你就别惦记了。”
另外几个差役抄着手,笑呵呵地看着她,低声跟同伴说了句什么,其余差役便都笑了。
九九吃了一惊,又气又急,赶忙去把那张收据捡起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差役不耐烦道:“就是说你抓错人了,他们不是被通缉的犯人,没有赏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九九错愕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是他们,没有错!”
差役说:“错了!”
九九生气了,大喊一声:“没有错!”
差役接连被她顶了几句,脸上的不耐烦迅速转为恼火,一抬手,看起来想扇她一个嘴巴的,只是瞧一眼她旁边身量高大的卢梦卿,到底还是悻悻地把手收回去了。
他烦不胜烦,转身往另一边去了:“赶紧走,再在这儿闹事儿,把你抓起来关几天!”
九九怒发冲冠——如果她有冠的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贪我的赏金,还是想包庇那两个人犯?!他们几乎把人家一家都杀了啊!”
旁边几个乘凉的差役也火了:“你走不走啊?!”
正门处传来一个女人凄厉又尖锐的声音:“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诬陷我!”
她的声音像是浸润了某种液体,好像是血,又好像是泪:“我根本不认识他,私通杀夫从何说起?你们就是觉得魏家人都死光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侵吞我们的家产!”
九九忍不住动了动耳朵,皱起眉来,抛下那几个差役,掉头往正门那边走。
一个女人怀抱着婴孩,跌坐在地,头发披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