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十数载,见惯风云翻覆,惯看众生百态。偏在她这道浅湾搁了锚,唯恐她化作指尖流沙悄悄溜走。
走下楼时,男人眼底浮着三分未褪的餍足。身旁的女孩唇瓣嫣红微肿洇着齿痕。
安姩托腮看他执筷,指节屈起的弧度与握钢笔时一般无二。
见他连喝三口汤,喉结滚动间眉目舒展,不自觉跟着咽了咽。
“张嘴。”盛怀安突然夹起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蒜醋碟里滚过。
安姩看着眼前的肉片,犹豫着该不该张嘴,最后理智占据了上风,狠心拒绝:“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确定不吃?”盛怀安故意晃了晃筷子。
安姩偏头不去看他。
男人低笑出声,筷子转了个弯正要送进自已嘴里,“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羊肉……”
话未竟,安姩已咬住他悬空的筷尖。亮盈盈的眸子漾着得逞的笑,舌尖卷走肉片时故意舔过银筷花纹——那上头錾着两只交颈的鸿雁。
盛怀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将碗推过去,“再两口汤,你每日运动量过大,身体需要能量。”
瓷勺在碗沿磕出清响,半朵萝卜雕的莲花喂进她唇间,耳坠随着咀嚼轻晃,映得满室暖光都潋滟起来。
窗外雪落无声,室内灯影摇曳。
地毯上,睡袍与睡裙交叠成莫高窟壁画里缠绵的飞天。
暖黄光晕在纱帘间流淌,为交叠的身影镀上蜜色轮廓。
盛怀安指尖陷进安姩身下被子的褶皱,薄汗将银灰色布料洇成深黛,如同夜色在他掌中层层晕染。
当滚烫的吻落在颈动脉搏动处,安姩恍惚听见自已化作春溪的声响。
鼻尖萦绕着雪松与晚香玉交融的气息,男人忽然张口含住她的耳垂。
“七天。…。”喉结滚动着将叹息碾碎在她颈侧,“你猜我在视察期间走神了多少次?”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腰下滑,惊起蝴蝶骨一阵战栗,“宝宝,生日那天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安姩睫羽轻颤如坠云雾,指甲深深掐进他绷紧的肩胛。
“这里,”带着薄茧的拇指突然按住她腕间跳动的脉搏,“每分钟多跳七下,就当你应了。”
盛怀安滚烫的唇舌顺势封住所有嗔怪,将破碎音节酿成甜酒。
骤雨般的吻忽然变得绵长,他含着她的唇珠诱哄:“宝宝说好’。”
灯影在摇晃的视野里漾出星芒,他偏要在这时用指腹摩挲她泛红的腕心,直到那声带着泣音的“好”溢出唇角。
寒风第七次漫过窗棂时,男人正细细吻去她锁骨间的潮意。
安姩早已沉入梦乡。
盛怀安将人打横抱起,温热水流裹着绵密泡沫漫过白皙肌肤,他垂眸替她擦拭身体,动作放得轻缓。
直到用浴巾裹着人放回被窝里,怀中小姑娘也不过在枕间蹭了蹭,羊脂玉似的足踝蜷进他掌中。
盛怀安喉结微动,指尖拨开她黏在颈间的碎发。
怀中人呼吸清浅,他低头时薄唇擦过那截凝着水雾的后颈,睡衣下起伏的胸膛将人拢得更紧。
“困极了是不是?怪我。”笑意混着少女香氛坠入夜色,他贴着那抹温软呢喃。
树影漫过书房,公文包斜倚着青瓷花瓶,露出半截文件——《关于支持古典舞非遗传承的若干意见》扉页,钢笔新添的批注未干:“建议增补安姩同志为专家组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