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三年两届,苏州一府有百万余人口,每届录取二三十名秀才,三年下来也就五六十人,平均到各县连五六个都不到,因此秀才的地位虽远不如举人,但每年院试放榜依旧是全府关注的大日子。
八月三日放榜这天,云歌和白鹤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前后睁眼,云歌打了个哈欠,迷瞪地问他,“你不是最淡定了吗,怎么也睡不着?”
白鹤明摸了下鼻子,他虽然自信肯定能考中秀才,甚至肯定是廪生,但能否名列第一当院案首还不能完全确定。
这是他和云歌来到这个世界后共同经历的第一件大事,他想做到尽善尽美。
云歌虽然还有困意,但想着放榜,醒来后就睡不着了,穿上外衣起床洗漱,出了房门后发现谦川已经不见了。
妙儿从厨房里出来说,“二哥他们实在是等不住,两刻钟前就和舅舅还有表哥出门去看榜了。”
好嘛,这个家里更睡不住的还另有其人呢。
知道谦川他们已经去看榜了,云歌歇了出门的心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府学门口绝对比初试开考时人还多,反正谦川他们看到结果后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报信,云歌就不去挨挤了。
大家心思都在外头的榜上,草草吃过早饭,云老太把闺女叫到房里悄悄问,“歌儿,你觉得姑爷这次能考个什么名次?”
她虽然知道姑爷厉害,但毕竟不是个读书的,摸不准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云歌实话实说,“他说考中廪生不成问题,能不能当第一还要看评卷的山长们的口味。”
为了杜绝科考时学政一家独大徇私舞弊的现象,翌朝规定各省院试题目由邻省学政出题,考试当天再启封题目,评卷也由几百里外书院的山长们负责,所以考前耍不了任何心眼,只能凭真本事。
云老太拍了下腿,“唉呀,要是这么高,你怎么没准备赏钱呢?”
云歌一愣,在府城居住多年见过许多届院试的云老太解释,“考中秀才虽不像考中举人那样,有官差挨个报喜,但头几名的廪生还是有官差来道贺的,大喜日子主人家多少得意思一下。”
原主考了十几年都没考中秀才,云歌和白鹤明之前还真不了解这些小细节,云歌赶紧问,“娘,你看赏钱怎么准备好?”
云老太道,“官差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是为了讨好彩头,知道你们是农家出身,不会在意赏钱的多少,你用红绳编上几串铜钱就行了。”
云家做生意,零散铜钱不少,云歌和云老太换了三百多枚铜钱,把妙儿和末药叫进来挑新一些的串成串子,每串六十六文,取六六大顺的意思,钱串用簇新的红绳绑起来,下面打了如意结,看上去十分喜庆。
这些忙完后过了不到两刻钟,云歌听见外面响起了铜锣声,咚咚作响好不热闹。
妙儿跑到门口,打开一点从门缝里往外看,声音惊喜,“娘!
二哥他们回来了,后面跟着穿官皮的差人!”
云老太乐了,“好好好!
这肯定是廪生了!”
说话功夫,谦川已经疾步而来,双手推开大门,进了院子后扑通一声跪在白鹤明面前。
“爹爹大喜!
您高中院试案首,是这届苏州府院试学子的头名!”
谦川憋了一路声音激动到变形,左邻右舍被铜锣声吸引出门,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