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民又气又恼:“大哥!你别这个样子!难道砸到你就是什么好事了么!”
刘彩云也上前拉大哥刘忠国坐下,轻轻安抚他的后背。
赵瑞刚问道:“我记得这个车床的尾座有防坠托架才对,怎么会突然砸下来?”
刘忠国诧异地抬起头,眼圈儿都是红的:“你怎么知道防坠托架?你应该没去过作坊啊。”
赵瑞刚轻咳一声:“我在钢厂时候见过类似的车床,记得尾座上有这类安全装置。”
刘忠国更加懊恼:“是,原本是有的!可是爹嫌弃每次上零件都要重新固定,太麻烦,就把那防坠托架给松开了……只剩下几个螺栓把着……”
“都怪我,要是爹拆那螺杆时候,我好好劝劝,爹就不会砸伤了……”
说完又掩面掉泪。
刘忠民气得直跺脚:“大哥,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事儿也怪不到你,终究是爹那脾气……”
突然想到这样直接说自家老爹不太合适,刘忠民倏然住了口。
看看大哥,又看看手术室,重重“嗐”了一声。
赵瑞刚全明白了。
想了想,转身对着刘永才开口道:“大伯,你看,我爹这怎么也算是因公受伤,这手术费医药费,队里能不能帮忙分担一点?”
一听这话,刘家几人齐刷刷看向刘永才,目光带着几分希冀。
刘永才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咳,队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去年一阵干旱一阵雹子,毁了几百亩高粱地,苞米种子都赊得供销社的……队里统共就那几吊公积金,还得留着买春耕的化肥,而且你丈人的伤,归根结底……”
赵瑞刚接过话道:“我知道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老丈人违规操作。但他年轻时带着大伙儿修水渠,后来又掌管村作坊,也给村里做了不少贡献。总不能寒了人心啊。哪怕少分担一点,也是给我们家一个希望。”
刘永才沉默半晌,闷声说:“那明儿晌午开个社员会,尽量争取。但丑话说前头,队里账上真没余粮,能报多少,得看大伙儿心意。你们也得自己加把劲儿,扛过这一遭。”
赵瑞刚立即感激道:“大伯,多谢您了!”
刘永才摆摆手,又叮嘱他们手术结果出来后,给自己送个信儿,便连夜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明天生产队工作还要继续,他一个大队长着实没办法多待。
手术一直进行到天亮,手术室的门终于“吱呀”一声推开。
护士推着吱嘎作响的铁架床出来。
众人齐齐抬头,几步抢到床前。
“爹!”
“老头子!”
刘德昌还在昏睡,面色煞白。
缠着绷带的右腿高高吊起,像捆扎不齐的柴禾垛。
赵瑞刚把目光投向后面出来的大夫身上。
“大夫,我爹他怎么样?”
医生显得十分疲惫,摘下口罩大口呼吸了几下才道:“家属请放心,手术很顺利。”
“那我爹啥时候能醒?”二哥刘忠民迫不及待问道。
“麻药过了就醒了。估计得下午了。”
一句话,在场众人心里的大石块终于落地。
众人簇拥着,进病房安顿好。
大夫又叮嘱了后续康复事宜,这才离开。
赵瑞刚环视一周,首先喊了刘忠民。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