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却听水中传来一声哀嚎,一条七尺长的蜈蚣在空中翻了几个倒转,噗通一声砸在岸上。
见妖邪伏诛,四下百姓顿时涌上前来,前呼后拥的歌颂着龙王天威。
隐龙口龙王飘然落地,化作人形,此时呼吸也有些急促。
不理那些跪拜的凡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蜈蚣精的尸体之前,将其胸腹划开。
一边划开蜈蚣精胸腹,他一边不住地拨开血肉,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只不过随他动作,他脸上的喜色慢慢僵硬下来。
直到将蜈蚣精分为两段,其中空空如也,他脸色如霜,恨道:“泼怪竟弄了个假身来唬弄我。”
怒哼一声,晾下跪拜的百姓,化作一道金光,径自投入江水之中。
不多时,隐龙口江水如沸水翻腾,虾兵蟹将,夜叉鼋鳖四散而出,成群结队寻找着蜈蚣精踪迹。
百姓平日里哪见过这等胜景,一个个奔走相告,将牲畜投入河中作祭,欢喜不已。
陆源披上碧水烟罗袍,一道隐入江水之中。
他半步慧眼,早就看穿了蜈蚣精金蝉脱壳的法子,正远远吊在蜈蚣精之后。
本想跟他去处,查明他身负大觉之法的缘由,却见这蜈蚣精在水下兜兜转转,又上了岸在山林隐匿了一阵,将虾兵蟹将甩了个不见踪影。
直到天色擦黑,他却一扭头,反回向城镇之中。
隐在夜色之中,蜈蚣精逡巡不止,待四下安静,才钻入一处院落之中。
此处院落,住的正是白日里吐出符水的汉子。
只见蜈蚣缘着床沿进入内室,扒在床榻上,突然弓身弹射,毒颚刺入汉子脖颈,那汉子惊觉刺痛,却见那虫兽腹腔鼓动如风箱。
那蜈蚣口器中吐出一颗流转七彩的琉璃珠,珠子悬于汉子膻中穴三寸处,将一缕缕黑气从他七窍中抽离。
陆源本欲出手,但看到七色琉璃,便静心观瞧起来。
“妖怪啊!”汉子抄起枕边药杵欲砸,却猛地怔住,原本火烧火燎的胸腔竟如冰雪浇透般清明。
沉疴消弭,那汉子的气息都壮了许多,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惊得四下犬吠连连。
暮色之中,无数家中点亮烛火,巡夜的更夫更是并着近处几家邻居四下传信,言说妖精进了城。
四下里一时高声不断,十几个百姓手持火把,将夜色烧的透亮。
眼见火光越来越近,蜈蚣逐墙而走,将四下村民撞的人仰马翻。
常言道,蜂虿作于怀袖,勇夫为之惊骇,更何况是七尺长的蜈蚣。等害怕过去,冷汗迎风一激,汉子顿时明白了原委。
这蜈蚣非但不是妖精,还是来救自己病的。
回想起白日里那郎中的辩驳,说蝇虫乃是血食之精,有益无害。定是自己白日将良药吐了出来,才引得郎中夜里为自己诊治。
再一想到龙王出动虾兵蟹将捉拿,自己这一番呼喊不是走漏了恩人的行踪?
此时听闻四下声响,都在呼喊捉妖,这汉子一拍大腿,忙的闯出门外,口中喊道:“认错了,认错了,没有妖怪,我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