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破了身形,陆源不再遮掩。
吹出一口气,卷起道道风沙,直搅得众人睁不开双眼。
一张披风遮天而下,化作七段,将七仙女笼罩。
俄而风止,七仙女同着披风化作的暗红色单衣,俏生生立在岸边。
衣摆翻飞如流雪回风,赤足点地不生尘,十趾丹蔻似玛瑙嵌于羊脂,肌理光润更胜昆仑寒玉,膝弯微曲处似春山含黛,踝骨玲珑若精雕象牙。
七仙女个个面红耳赤,俯首拜道,“多谢真君搭救。”
七个蜘蛛精则凑在一团,“斩业真君是何方神圣?”
红衣大姐谨慎道,“那姊妹七个似有依仗,定是这斩业真君神通不凡。”
见七蛛还在水中交头接耳,皂衣仙女气的叉着腰,叱道:“你们七个泼赖,还不出来授首,否则真君发怒,定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七蛛对视一眼,齐齐从水中漫步而出。
只是衣裳被泉水浸湿,紧贴妙妍,凸显玲珑身段。更兼水中热气滚滚,泛起香汗,直透玉谷山间。
紫衣仙女冷眉道:“不知羞。”
紫蛛亦是反唇相讥,“外男在此,我们姊妹遮掩严实,倒不似你这般‘显露风尘’。”
紫衣仙女低头一看,顿时面如血色。
原来是那金乌洞中火气炽盛,竟将碧水烟罗袍烧出一个窟窿。
此时袍子化作单衣,遮掩之处尚有空缺,正缺在紫衣仙女身上。
缺口化出三寸月牙状空隙。但见,裂锦如新月,霜股赛雪刀。
紫衣仙女急将之前争斗中,扯烂散落的七色衣裳摄在手中,也不管干湿破损,一齐裹在腰间,才掩住风光。
待她遮掩好,陆源才按下云头。
这边敲了敲獬豸的脑门,那边七仙女便委身下拜,尽是委屈之色:“真君容禀,我们姊妹七个在此濯洗嬉戏,这七个精怪却打上门来,非要抢了我们的宝地。若不是真君到此,恐怕我们就要受这些妖邪欺辱了。”
陆源默默点头,不作言语。
明明是七蛛上门央求,七仙姑不给好脸,口生恶业,才惹恼了七蛛。
再看向这七蛛,也着实有些难办。
“你们七个可杀过人?”
红衣大姐听到这句问询,顿时眉心直跳,尚未化形时天敌将近之感直透脊背,只感觉说错一句便身死道消。
惊得她也不管什么端庄,并着诸位妹妹连忙跪在地上,“我们姊妹七个日夜在山中修炼,只饮得霜露,吃些血食,但从未吃过人。
我等只是误认为此地无主,见到七位姐姐也是好言以对,求个方便。不曾想冲撞了仙子,望讫恕罪。”
陆源默然点头,他半步慧眼观瞧,七蛛清气上行,显然是刚刚化形,未染浊气。
虽然取经路上她们有用人做饭招待唐长老的事迹,不过此刻尚未行凶。
此时出手镇压反成了倒果为因。
他出手干预本就是因为对七仙女有所愧疚,但此时对错却不好分辨。
这等小事怎能起得冲突?若是男子盥洗,遇上男子请求同浴,恐怕这时都搓上澡了。
陆源拍了拍獬豸,只见獬豸跨步上前,四蹄翻飞。
独角骤放七彩毫光,正是天生神通明辨是非。
不多时,獬豸再前一步,独角直指紫衣仙子肚脐。但见:
雪股颤如风中蕊,丹穴现似月晕痕。
独角抵蚌阴阳乱,七情翻涌假似真。
见独角抵在脐穴,紫衣仙女面如血色,其余仙女也是愕然无措。
她们久居天上,知晓獬豸神通,此时独角抵触在身,则是证明过错在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