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这一路上遇山登山,遇水渡水,谨遵着茅初成的提点。
妖怪手段莫不是架起黑风,太过招摇,南赡部洲是人族祖地,说不准便被哪个名门正派就地正法。
索性他有玄豹精魄加身,只走了一旬,便出了楚地。
翻过此间山头,耳边便传来滔滔江水翻涌之声。
穿过林间,陆源果然看到了一条大江拦路,岸上立着一处石碑,写着三个篆字:蛟轭湖。
陆源定睛一看,这江面上水汽弥漫,上下翻涌,凝成片片黑云。
云水相互环绕,引得水面不断翻腾,这真是个湖。
眼见黑云阵阵,陆源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想着绕路过去,又记起茅初成嘱托的少走弯路。
他那两句少走弯路,脚踏实地似是嘱托,听起来又别有用意。
恐怕这片湖,他是要走过一遭了。
想到这,他缘着湖边踱步,不多时,便看到一处船坞。
船坞前,一个僧人正向艄公问询。
听到陆源近前,僧人施了个佛礼,“这位施主,贫僧了因有礼了。”
在南赡部洲碰到僧人还真是稀罕事,虽说这方世界佛道信徒遍布,可东土一脉向来是道教居先。没有经历明帝白马入梦的传播,佛家弟子在此时的东土实在是寥寥无几。
“在下陆源。”
了因施礼之后询问道:“施主也要渡河?”
“正是。”
陆源点了点头,江水上的黑云凝聚不散,视线受阻,与其贸然飞跃,不如登船而行。
旋即看向那位艄公,“不知船家需要多少银钱才可撑舟?”
那艄公看着面相年岁不高,须发却已经斑白,披头散发,脸色青黑,面目狰狞,一双浑浊眼睛打量两人,不时露出缺了门齿的昏黄牙齿,口水顺着唇齿滴落,凝聚在他散乱的胡子上。
听到陆源询问,艄公摇头,爽快道:“一分钱也不要。”
“一分钱也不要?”
这艄公回应的爽快,只是不住地看着两人,目光闪烁,不似正道,可陆源却嗅不出半点妖气。
本能感觉到他心术不正,此行必生事端,陆源却没有声张。
他虽然化形半日便击杀玄豹,得其精魄。但并不是玄豹功夫不济,只是大意之下被陆源偷袭。
若论逃遁之法,仗着玄豹精魄,他全力之下也可身形如电,远不是常人能及。
这艄公就算再有诡计,也该是个不济事的,否则也不会用撑船渡河的伎俩。
自己自保无虞,可那僧人显然手无缚鸡之力,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好心规劝道:“大师,水面翻腾风高浪急,出了意外怕是性命难保,还是绕路吧。”
“多谢檀越好心。”了因唱了一声佛号,“小僧会水。”
陆源翻了个白眼,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不过两人萍水相逢,他也没有再劝,只是在艄公的招呼下,一齐登上了船头。
船身不大,只立了个仓子,仓子十分狭小,摆了一张草席,便放不下炉子。
陆源坐在船头,僧人畏寒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