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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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这几天都不大高兴……”电话里,张妈有些颤颤巍巍,有为宋真言求情的意思,“可能是昨天游泳受了风寒脑子不清楚,才夺了人家的工具,现在头还烫着呢。”
远在大洋彼岸的宋峙迦脸色不太好看,声音顺着电话传来,只剩冰冷的温度,“真是越长大越骄纵。”
张妈心跳了一下,她侧头看一眼卧室内脸色苍白还昏迷躺着的宋真言,那只受伤了的手已经被包扎好放在床边,她于心不忍,“小少爷打小没受过大伤,这回吃了教训下回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人呢?”
“还在昏迷。”见宋峙迦终于关心起来宋真言了,张妈连忙说道,“他发烧烧了一夜也不知道,早上跟着纸片似的飘到楼下又受了伤,流了这麽多血直接就倒在地上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那边传来宋峙迦发怒的声音,“贴身照顾的佣人呢!将花园那边的工人和女佣全部开除。”
“少爷,这……阿笙是老爷子那边送来的,负责修剪花园的工人也都是老爷子满意的……”
半晌,宋峙迦的声音才传过来,“阿笙留下,其他人都开除了,伤了宋家的人,应该受到处置。”
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张妈无声叹了口气,走到房间里来,坐在宋真言的身边。
外面的都羡慕能住在这大宅子里的人,可谁又能知道,宋真言在这是过着什麽冷淡的日子。
张妈年过半百,她将这宅子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少爷看似冷漠无情,可却也比宋真言的亲生母亲要好上一些,也难怪宋真言整日眼巴巴地往宋峙迦眼前去凑。
外面的窗帘没有拉上,灰白的光映在宋真言苍白的脸上显得更无血色,瞧着是冰凉的,可张妈的手往额头上一放又是烫的。
张妈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将宋真言受伤的那只手擡起来看。伤赶得巧,锋利的剪面恰好割到了血管上面,现在血已经止住,手腕被私人医生拿纱布一层层裹住。
手自打包扎好後就一直放在外面,张妈摸得冰凉,将暖手的垫子垫在了宋真言的手下。
黑夜。
在美国一架私人飞机起飞正跨越大洋海岸,庞大的机翼划过冷寒的风流时,宋真言做了一个梦。
梦里沈如烟正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默默地哭,宋真言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沈如烟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沈如烟见他醒了,眼泪流得更加凶了,道歉说,“真言,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对你再好一些的……”
宋真言眼睛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沈如烟做的很长的美甲正在戳在他的伤口上,让宋真言觉得很痛,可他又不忍提醒沈如烟,生怕打破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去了美国一定要好好的,你学习这麽好,英语一定能正常交流了……”沈如烟絮絮叨叨,说一些宋真言不懂的话。接着,门被打开,是宋峙迦来了。
宋峙迦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宋真言却从宋峙迦的眼睛中读到几丝温柔,他睁大眼睛看着宋峙迦走过来,身边的沈如烟突然就消失了。宋峙迦离宋真言很近,很近很近,宋真言不得不很小心翼翼的呼吸,害怕自己再次惹宋峙迦不高兴。
“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就可以跟我去美国。”宋峙迦低头温柔地去亲吻宋真言还有些发热的脸蛋。
宋真言眨了眨眼睛,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叫了一声:“大哥。”
“怎麽,不相信是吗?”
宋真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一轻,惊呼一声,是宋峙迦将他抱了起来。他紧紧抱着宋峙迦的脖子,眼睛流出很热很烫的眼泪,湿热的眼泪流到他的脖子时,他又感觉到一片冰凉。
“相信,我相信!”宋真言说,“去哪里都好,只要大哥把我带上。”
男人低沉笑了,让宋真言闭上眼睛休息,等再睁开眼睛时就会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宋真言却不肯闭上眼睛,他感觉到风正在呼呼作响,寒风掀起了男人欣长的衣角,也吹乱他的头发。
耳边已经响起机翼巨大的噪声,他死死睁大眼睛,身体发起抖来,突然问了一句,“大哥,你爱我吗?”
宋峙迦温柔垂下眼皮,“又在胡思乱想,大哥当然爱你。”
听完,宋真言本已经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流出大颗的眼泪来,他听宋峙迦的话重新闭上眼睛。可心却好似坠入谷底,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後身体也逐渐沉下去。
含着模糊的水雾睁开的时候,宋真言嘴角似乎还有一抹微笑,周遭都是昏暗的,宋真言的嘴角变平了,模糊的水雾重新化成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去,他的视界才得以清晰起来。
一只手抚过宋真言的眼角,宋真言将脸转了过来,看到了在梦里刚见过的宋峙迦。
“醒了。”男人捏了捏宋真言已经退烧冰凉的脸蛋。
“大哥……”宋真言怔怔望着眼前的宋峙迦,床头开了一盏小灯,暖黄的光将男人原本锋利的外观刻的柔缓,他伸着手要坐起来,“大哥你怎麽回来了。”
宋峙迦托着宋真言的腋下将宋真言抱着靠在了床头,“别乱动。”
手腕的疼痛钻心,宋真言却仍然觉得不够,他甚至不敢相信才走了一个星期的宋峙迦会回来。他表现得如同一只找奶的猫崽子,往男人怀里去拱,“大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大哥对不起……我以後都不会去美国了,也不学游泳了。”
宋峙迦没有出声。
宋真言一醒来就又是哭又是闹,宋峙迦石头般硬的心也软下一些,可心却又像有根针在不停地扎弄,这种感觉让宋峙迦陌生却又熟悉,也让宋峙迦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