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株老山参。
好东西!好东西啊。
这老头身份不简单,当年是在清廷当差的太监,见多识广。
但为人贪婪胆小,溥仪退位之后,他卷了一批清宫的文物,靠着这些文玩结识了一些人脉。
建国前还算风光。
可之后就不行了,只得最后跑到这儿扎根,苟延残喘,做些投机倒把的勾当。
后来这老太监眼见大限将至,反而想透彻了,把一辈子收藏的文玩都捐给了国家。
这还是周正在报纸上看来的新闻。
连他都没见过这等成色的野山参。
他啧啧称奇,这才注意到周正还在一旁等着,赶忙放下老山参,比画了一个手势。
他一边报价格,心思早就只挂在野山参上了,至于周正那是什么路边一条,压根懒得理会。
“小兄弟,这个数怎么样?”
周正劈手把东西拿了回来。
这价格比自己的心理价位差得太多,他也看得出来这老头分明是在打发叫花子!
看来是把周正当成入山偶尔拾得宝货的乡巴佬了。
这老头无儿无女看似可怜人,但被他坑过的老乡可不知有多少,纯纯的封建余孽。
周正可不惯着他这臭毛病。
这老头见周正把东西收回去,立马急眼了。
他“噌”得一下站起身,差点把热茶给泼自己裤裆上。
要不是他早就没了那活儿,怕不是小鸟都给烫熟了。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什么价格都能商量不是,是老哥我老眼昏花了。”
一边说话,老头这才正眼观察起周正的一举一动。
见周正虽然作势欲走,可神情只有透着些许戏谑。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精明干练。
自己这怕是看走眼了啊,这哪里是个荒野少年,分明是个人精啊……
他也知道周正这是逗他玩。
他这年纪了,正要老山参这等天材地宝延年益寿,性命攸关的事儿马虎不得。
他咬了咬牙,一拍桌子:
“这么吧,八张大团结,老哥手头只有这么些,之前刚收了对龙纹玉璧,手头也不宽裕。”
周正心中暗忖还是亏了!
但如今能收得起这宝贝的人可不多。
而且时间不等人,媳妇孩子还在家挨饿受冻,自己能继续找买家,可她们等不起!
何况深山如宝库,能找得着一根老山参,未必找不着第二根。
这是意外之财,亦不可太过强求了。
思前想后,周正果断下了判断。
“卖了,不过那东西你搭我一块。”
周正一指文玩架上的盒子,里头正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一看就珍贵无比,不似凡品。
老头听了简直像是被捏了卵蛋似的疼。
但想到要是换不着这宝贝,留着这玉石也无用,只好答应了下来。
老头也痛快,生怕周正反悔。
把八张大团结连带玉佩像是烫手山芋似的赶紧塞到了周正的手里。
周正掂量着这一笔钱,在这个一工分等于只值一毛的年代。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大部分钱和那块宝玉都藏在裤裆的夹层里头,只留下很小一部分钱。
周正没直接回家,反而转道去了供销社。
在附近找了票贩子买了米票、油票、肉票,本来还想搞台收音机和自行车票。
可这些票贩子手头预定还得提前预定,周正给他加了五块钱,让他有票给自个儿留着。
拿着票据,周正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供销社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