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的女婿开的是辆拖拉机,孙红英坐在车斗里,紧紧抱着篮子,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在清晨的乡间小路上格外响亮,惊起了路边树上的鸟儿。
“婶子,您别太着急,县医院的大夫技术好着呢。”开车的年轻人试图安慰她。
孙红英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心思全在医院里的女儿身上,还有那个为了救女儿而身受重伤的袁野。
袁野这孩子,孙红英是知道的。
城里来的知青,干活踏实,人也老实,经常默默帮村里人做事。
特别是对云珠。。。孙红英不是没看出来小伙子眼里的情意,只是觉得城里人迟早要回去,没太当回事。
可现在。。。孙红英想起村里人描述的场面:袁野浑身是血还坚持背着云珠下山,用嘴给她吸毒……
这样的情意,哪里还分什么城里乡下?
拖拉机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县医院门口。
孙红英谢过司机,急匆匆地跳下车,小跑着进了医院大门。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孙红英拉住一个护士:“同志,请问昨天送来的两个被蛇咬伤的病人在哪?”
护士打量了她一眼:“您是?”
“我是邬云珠的母亲,我女儿和袁野。”
“哦,他们在三楼306病房。”护士态度缓和下来,“您女儿已经醒了,那个男青年情况也稳定了。”
孙红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心跳得厉害。
推开306病房的门,她一眼就看见了靠窗病床上的女儿。
“云珠!”孙红英扑到床前,眼泪夺眶而出。
邬云珠脸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她虚弱地笑了笑:“妈,我没事,您别哭。”
孙红英握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伤哪了?让妈看看。”
“就是脚踝被蛇咬了一口,已经打过血清了。”邬云珠轻声说,然后目光转向旁边的病床,“妈,是袁野救了我,他。。。伤得很重。”
孙红英这才注意到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袁野。
小伙子脸色惨白,右臂打着石膏,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嘴唇还有些发紫。
各种管子连接在他身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这孩子……”孙红英走到袁野床前,心疼地看着他。
袁野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右手还微微动着,像是在抓着什么。
“他一直这样。”
邬云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哽咽,“昏迷中还抓着我的衣角不放,护士费了好大劲才掰开。”
孙红英抹了抹眼泪,从篮子里拿出煮鸡蛋和饼:“你先吃点东西,妈去问问医生情况。”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您是邬云珠的家属?”医生问道。
“是的,我是她母亲。”孙红英连忙回答,“医生,我女儿和这孩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翻看着病历:“您女儿恢复得很好,蛇毒已经基本清除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这个男青年……”
医生顿了顿,“伤势比较重,右臂尺骨骨折,左腿肌肉撕裂伤,再加上蛇毒入体。。。按理说应该还在危险期,但奇怪的是他的各项指标恢复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