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
陆长青此刻的震惊已经都具象化在他的五官上,送上榻的是沈韫,谁这么胆子大啊!
沈韫双手被绑,嘴巴也叫布条堵住,脸上红彤彤的,连带着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都沾着湿意卷卷翘翘的。
他不甘心的用唯一自由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陆长青一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长青连忙给人松绑,“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在……在我房间?”
沈韫在被子里闷的久了,脸上汗津津的,松绑后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气道:“还不是你招惹的桃花债,我竟也是信了小王子的天真无邪,着了他的道!”
陆长青给人倒了杯水,分外委屈:“你都说了是桃花债,小王子怎么把你送我床上?”
沈韫晚上喝了点酒,又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浑身上下都不爽利,看陆长青都不顺眼。
沈韫冷声道:“范徵今晚要动手杀我,小王子以身犯险,你猜他意欲何为。”
陆长青:“……”
哈日那代表羌族,陆长青无意得罪羌族自找麻烦,哈日那要是在上京城出个什么意外,羌族便有了反的理由。
羌族弱反,此时的大越根本无力还击。
外头有管事急匆匆来到陆长青门前禀告,说羌族的小王子半路上遭到刺杀受了伤,想请陆长青过去看看。
陆长青待哈日那如弟弟,小孩儿虽然倔了点,但心地不坏,闻言忍不住皱眉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
转身回到床边,低声道:“外面危险,今晚就先留在这。”
沈韫紧抿着唇角别过头去。
陆长青叹息一声,跟着管家快不离开。
过了好久,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沈韫转过头,确认陆长青真的走了之后,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了上来,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一圈。
他气不过陆长青这么担心别人,不管对方抱着什么目的,陆长青都会傻乎乎的上当,他的善心好像用不完。
今日有哈日那,那以后呢?
难不成他要次次这样与另一个人玩后宫那一套,把他当什么人了?!
沈韫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待在这房间倒好像是洞房花烛夜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似的,简直就是耻辱。
在床上坐的久了,没感觉身上哪里不舒服,沈韫脚一沾地,胃里的抽痛感猛然间尖锐起来。
沈韫自己有胃病是知道的,这样的疼痛还能忍受,他便没有在意,一步拖着一步走到门前。
手还没有摸到门,两扇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沈韫被撞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倒。
还好陆长青酒醒了大半,动作飞快的把人捞了回来,手摸到沈韫后背湿透的衣裳,语气都严厉了许多。
“不是说让你留在这,身体不舒服还要乱动!”
沈韫反口讥讽道:“你不去管你的小王子,跑来管我做甚,你难道不知道沈大人无所不能,用不着人操心吗?”
陆长青懂了。
醋坛子又翻了。
以前都不知道沈韫可以这样随地大小醋的。
陆长青长腿一伸关了门,打横抱着人放回到床边,让人靠在自己怀里,目光落在沈韫一直用手按压着的肚子上。
“哪里疼?”陆长青伸出手再沈韫腹部摁了几下,碰到某处时,怀里人明显颤了下,“是这儿吗?”
沈韫感觉胃里愈发疼得钻心,抗拒的抓住陆长青的手,“你别动……”
陆长青道:“无所不能沈大人,怎么被胃病打败了?”
大抵说错了话,怀里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跟一头小牛似的从他怀里拱了出去。
陆长青捞了好几下,差点让人跑了,最后握住了人细白的脚踝给捉了回来。
陆长青哭笑不得的哄道:“错了错了,我错了,祖宗,别乱动了。”
沈韫气息不足,仍旧想口头上不输威风:“你担心小王子就去找他,不必在这挖苦我。”
陆长青道:“我哪敢,就是觉得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熬成这样了,你诚心让我心里不好受的。”
陆长青叫人去厨房熬了碗热粥送来。
到了后半夜,陆长青房间还亮着晕黄的灯光。
陆长青温热的掌心覆在沈韫肚子上轻轻揉着,沈韫已经不如刚才那么抗拒,脸色也好了很多。
“再喝一口,最后一口。”
勺子凑到人嘴边,沈韫扭脸躲过。
困的迷迷糊糊的哼唧道:“陆长青,好几个最后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