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坐着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
他们是来自北方的几位大商贾,家资巨万。
此刻,他们却都面带忧虑,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窗外皇宫的方向。
“王老板,你说这新皇……陛下,突然召咱们进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一个身材微胖,手指上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商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姓钱,叫钱多有,是晋地的粮油大户。
被称作王老板的,叫王敏忠,是个面容精瘦,眼神锐利的汉子。
来自北直隶,做的皮货生意。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目光在其他人脸上一一扫过。
坐在他对面,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是常山最大的绸缎商孙长青。
孙长青放下茶杯,小声说道:“还能为什么?国库里怕是早就空了吧。”
“新皇登基,又是免税,又是打仗,前朝留下那点底子,怕是早就折腾干净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皇陵那档子事儿……啧啧,修缮不要钱吗?”
钱多有闻言,脸上肥肉抖了抖。
“孙老哥的意思是……陛下这是要咱们……捐款?”
“捐款?”
王敏忠冷笑一声,放下茶杯,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说得好听是捐,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明抢!”
“嘘!”
孙长青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一眼雅间门口。
“王老弟,慎言,慎言啊!”
“如今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善茬,那位赵王爷的下场,你们又不是没听说。”
提到赵王被五马分尸,还要百官宗亲围观的事,雅间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几分。
几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惧意。
钱多有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真把家底都掏出来吧?”
王敏忠哼了一声,没说话,显然是不同意的。
孙大官人沉吟片刻,说道:“捐,肯定是要捐的。”
“陛下开了口,咱们若是一毛不拔,那就是不给面子,日后的生意怕是难做了。”
众人深以为是的点点头。
他们当地的县令都能轻松拿捏他们,更别说是皇帝了。
孙长青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也不能多捐,如今这时局,还不明朗啊。”
“那位二皇子……哦不,现在怕是也不知道在哪里称孤道寡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天下又变了天,咱们今日捐得多了,岂不是成了那人的眼中钉?”
“到时候我们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