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那晚阿锦夺药去喝,我真险些以为你对那碗药动了手脚。”
左丘学似有些无奈。
“我一进门她就警告我,我也?没办法,何况——”
他眸子微暗:“本来也?没必要,不是么?”
“嗯。”
左丘学转头看?向窗外,风冽如刀,吹落屋顶层层积雪。
“你这人,对自己真是毫不留情,我以为你没有人性?呢,没想到啊。”
他笑道:“没想到你还能在?坚硬如铁的心里留下?一亩三分地给一个?小姑娘。”
程筠眸色柔和了下?来。
左丘学长叹一口气?。
“我到底不认同你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认你这条路是对的,秦时他的确具备成为一个?帝王的潜质。”
程筠望着他,目光清浅。
“那就出城吧。”
苏弦锦将煲汤的砂锅放在?托盘上,从厨房出来。
左丘学正在?廊下?等她。
不知为何,她忽然升起?不安,脚步顿了顿,才走过去。
左丘学朝她笑笑。
“我这就走了,你不用防着我,你放心,我没给他下?毒。”
苏弦锦怔住,竟有片刻恍惚。
难道,她成功了?
剧情终于被改变了么?……
但她此刻却丝毫没有安心的感觉。
“你对他的心我看?得清楚,不过终究你也?不能在?他身?边待太久,他也?不会同意的。”
苏弦锦默然,眼圈微红。
她当然知道。
左丘学喟叹一声。
“算是我最?后再尽点?力,我给你留件礼物。”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里面,是三粒毒药,不会立即致死,它还有个?用处……”
在?苏弦锦难以置信的眼神里,他将瓷瓶放在?托盘上。
“可以止痛。”
苏弦锦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惊恐犹如蛛网般蔓延。
“原来早都……什么时候的事?”她艰涩出声,握紧托盘的手指尖泛白。
“我也?不知道,他并未事先知会我。”左丘学低声道。
他目光再次落在?小瓷瓶上:“还有,你说对了,晶崖构藤果不能解毒,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毒,这就是。我原本想自己给他,你既然看?穿,我就交给你,一样的。”
一样的,果然还是一样的。
苏弦锦闭上眼,敛住眼底悲怆。
—
窗外一株红梅,正凌霜傲雪。
程筠在?窗前披衣独坐,翻看?面前累得厚厚的公文。
苏弦锦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他脸色比前几日好些,不过偶尔轻咳两?声。
程筠专心致志,时不时提笔在?卷册上写?着什么,连苏弦锦进来都未注意。
“才有精神便要工作,程筠,你真是不要命了。”
程筠笔尖微顿,这才抬起?头,墨发落回?肩上,掩映间更显出冰雪之色。
他浅笑:“我的时间不多,舍不得浪费。”
苏弦锦舀了碗汤递给他:“鸽子炖的,一点?药材都没加,不苦。”
程筠调侃:“莫非又是景林的鸽子?”
苏弦锦轻笑:“景林养鸽子也?不容易,自然不是,是专门用来炖汤的肥鸽子。”
程筠接过轻抿了口,眸子清亮:“难得,如此有味。”
“是呀,放了盐啊什么的,怎么鲜美怎么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