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懿和蒋裕京刚走出甲板,走廊里沉重的气氛瞬间将两人包围。
原本略显宽敞的走廊此刻显得异常压迫,四周弥漫着低声的交谈和偶尔的窃窃私语。
几名身穿警式制服的人站在房间门口,目光警觉地扫视着每一位走过的人,局势显然并未平复。
程书懿的眼神迅速在人群中穿梭,焦虑感在心头涌动,直到视线定格在程绮身上。
她冷静地站在门口,抱着双臂与几名警员交谈,脸上没有丝毫动摇,表情镇定如常。
程书懿稍微松了口气。
透过门框的缝隙,他看到程绛坐在床边,表情苍白。
脑袋上缠着纱布,关节似乎也被扭伤,用夹板固定着。
但显然,伤势并未危及生命,医生及时处理了伤口。
程绛低声描述着事件经过,语气沙哑却清晰:“我当时正休息,准备等妻子整理妆容一起吃晚饭。枪手从阳台溜进来的,我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幸好我翻下床躲在另一侧,才没被打中脑袋。”
他皱了皱眉,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危险:“我妻子听见动静从浴室出来,枪手慌乱中没注意到她,直接从正门破门而出。”
尽管程绛的伤势不算严重,但这突如其来的枪击事件让他内心翻涌,无法平静。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猛地被推入漩涡中央,难以挣脱。
程书懿静静地站在那里,耳边是船警持续的问询声。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蒋裕京身上,血染红了他的上衣。
“他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必须立刻处理!”程书懿急促道。
船警并未理会,只是继续例行询问。
就在此时,一位船员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低声向船警耳语几句。
船警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冷硬的表情在瞬间融化,他立刻转向程书懿,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不好意思……我立刻带二位去医务室。”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程书懿扶着蒋裕京站了进去。
电梯内的顶灯从头顶冷冷地照下来。
蒋裕京的面色更显苍白,唇边没有一点血色。
程书懿紧张地注视着他:“你还能站得稳吗?头晕吗?能看清眼前的数字吗?”
话音未落,他伸手在蒋裕京眼前比了个数字,确认他的状况。
蒋裕京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靠在电梯的墙壁上,冷冷地道:“问题太多,拒绝回答。”
电梯缓缓下降,每一层的停顿都带来一阵沉重的压迫感,程书懿情绪变得越来越焦灼。
“你可以靠着我。”他伸手扶住蒋裕京的肩膀,担心他随时会倒下。
蒋裕京迟疑了一会,终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搭上了程书懿的肩膀,压抑的喘息从他口中溢出。半边身体的重量骤然压在程书懿身上。
蒋裕京的身高比他高很多,体重自然也重不少,程书懿肩膀因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而开始发麻。
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双腿的虚软让他站立不稳。
几秒钟后,程书懿突然感到一束沉默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下意识地转头,两人的目光碰撞。
“你脸上有血。”蒋裕京的声音冷静而平淡。
程书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碰到斑驳的血迹,心里一愣。
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布满了血,且已经干涸成斑驳的痕迹。
他将手放下,猛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但那些血迹早已在皮肤上凝固,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
“叮——”
电梯终于到达了医务室所在的楼层。
他急切地想要扶着蒋裕京走出去,可在迈出的一瞬间,蒋裕京的头猛然撞上他的肩膀,怀里的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一样,重重地向下滑去。
蒋裕京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天花板上那些熟悉的铁框和线路不言而喻——这是船上的医务室。
“醒了?……”
程书懿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关切。
蒋裕京转头,看到程书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弱的灯光从上方洒下来,映得他面色十分疲惫。
他微微皱眉,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上衣不见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厚厚的纱布。
程书懿见状,缓缓开口:“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缝了三针。你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但船上没有输血的条件,医生说只能通过多休息和补充营养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