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程书懿缓缓抬起头,喉咙滚动,积蓄好勇气后颤抖地吐露:“我只是想去看看医院里的人是谁……”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委屈与埋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指攥紧床单,声音逐渐拔高,“我刚走出贝沙湾门口,就被他们劫走了……他们把我拖进一辆车里,绑了手脚,蒙住眼睛。我挣扎过,可他们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逃脱。我被带上一架直升机……后来我见到了H独立国的总统。”
他越说越急促,胸膛起伏加剧,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她要我背下虚假的证词,说密钥不存在,爆炸是反叛军的阴谋……”
眼眶泛红,泪珠几欲掉落,“她提到你,说如果我不照做,蒋氏会付出代价。我怕了,所以我答应了她,可到了法庭上……”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颤抖的气息,“我根本说不出那些谎话……我做不到。”
泪珠滑落,顺着脸颊淌到下巴,他抬起头,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对不起……蒋裕京,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蒋氏。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着真相,却没想过后果。我毁了蒋氏,害了你……”
蒋裕京伸出手,拉开程书懿紧攥的手掌,拇指摩挲着他掌心的红痕,沉声道:“程书懿,你没有错,不需要说对不起。”他喉咙哽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自语:“那天没告诉你,是怕你伤心、怕你冲动,我不想你再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扯上任何关系……程书懿……”
——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抬手托住程书懿的脸颊,俯身靠近,鼻尖相抵,呼吸交错:“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得起所有人。”他用拇指轻轻拭去那滴从睫毛滑落的泪水,将程书懿的脆弱一点点包裹进掌心。
“程书懿,你特别、特别的勇敢。”
——但愿你能更自私一点,更爱自己一点。
恐惧与无助如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程书懿猛地朝他靠去,额头重重抵在蒋裕京的肩膀。他的双手死死抓住蒋裕京的衬衫,布料被揉得皱成一团,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布料。他的肩膀颤抖,小声地呜咽,释放了这些天压抑的所有情绪。
蒋裕京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手掌从程书懿的脸颊缓缓滑到后颈,轻轻扣住,指尖嵌入微湿的发丝,包裹承受着这份重量。
窗外传来隐约的车流声,窗帘半掩,车灯在墙上缓缓游移,衬得这片刻的宁静愈发珍贵。
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心跳在彼此的触碰中交叠。
突然,蒋裕京的唇猛地压了下来,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急切与不容抗拒的力道,将程书懿吞没。
泪水未干,咸涩的味道渗进了这个吻里,混合着热意、焦灼,以及难以言喻的沉溺。
程书懿喘息着回应,双手攀上他的背,指尖隔着汗湿的衬衫,紧紧扣住他的肩胛骨。
他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汗水蒸腾出一股炽热的湿气。他被推倒在床上,床垫猛地下陷,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吱响。
蒋裕京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强硬地撑开一片滚烫的空间。
程书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灵魂在这一刻震颤。他的喘息加重,胸膛起伏如潮,心跳急促得像擂鼓在耳边回响,仿佛要冲破某种无形的界限。
这是什么?是爱吗?
阿芙洛狄忒号上的画面如闪电划过脑海——刺杀的鲜血,爆炸的轰鸣,蒋裕京站在甲板上,一跃而下。
一次次命悬一线的瞬间,他的目光总不由自主地投向这个人,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找到依靠。
是恐惧畸变了我的心吗?
还是,我误把吊桥上的颤栗当成了爱?
他闭上眼,细密的吻落在胸前,沿着皮肤向下,啃咬、碾磨,最后来到小腹。
蒋裕京的双手托起他的腰,猛地拉近。牙齿碾磨着皮肤,啃咬出浅浅的痕迹,刻下思念的印记。
程书懿仰起头,眼眶发酸,内心深处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蠢蠢欲动。他的手指插入蒋裕京的发间,攥紧,又缓缓松开——
这真的是爱吗?
突然,蒋裕京的动作慢了下来,手掌停在他的腰侧,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眼神抬起,与他对视。
那一刻,窗外车流声远去——
是。
这不是错觉,也不是恐惧的畸变。
他无可救药地,彻彻底底地,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无关性别,无关世俗,无关阿芙洛狄忒号上的枪响与鲜血,也无关那些生死边缘的考验。这份情感从恐惧中生根,在绝望里发芽,最终在这一刻轰然绽放,真实得让他无法否认。
他缓缓抬手,勾住蒋裕京的脖颈,指甲轻轻刮过那片汗湿的皮肤,拉低他的头颅,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青涩的,慌乱的,带着彻骨的炽热。他的唇紧紧贴上蒋裕京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唇,带出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混着泪水的咸涩,在舌尖绽开。
他用力得近乎笨拙,像要把所有迟疑、挣扎与汹涌的爱意,都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蒋裕京的身体明显一僵,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底掠过短暂的震惊,手掌停在程书懿的后颈,被定住了。
这个主动的吻击中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但仅是一瞬,他便回神,五指猛地扣住程书懿的脊背,手掌大开,沿着他的脊骨一路向下,将程书懿摁进怀抱,力道大得让床垫吱吱作响,像要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
吻由浅入深,气息交错间,炙热的温度将最后的理智尽数吞噬。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粘稠,酒店香氛混着汗水的咸味,外面的车灯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间。
喘息声断断续续,眼底的泪水也干涸,只剩一片潮红。
蒋裕京的唇移到程书懿的颈侧,牙齿轻咬那片薄薄的皮肤,留下一个浅红的印记。他的呼吸喷在程书懿的耳廓,灼热而急促:“程书懿……”那声音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颤抖。
程书懿的肩膀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手指插进蒋裕京的发间,攥紧那微湿的发丝,指尖滑过他的头皮,汗水顺着指缝滴落。
爱意在这一刻如烈火燎原,将所有的恐惧与迟疑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