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川那几个皮小子没当回事,依旧嘻嘻哈哈,他们在北方生活习惯了,对寒冷有了抗性,但是白子慕不同,他只觉得沾在身上的雨水湿冷,站在那打了个喷嚏。
雷东川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走过去问道:“冷不冷?”
白子慕摇头。
雷东川还是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他衣服太大,白子慕穿上袖子都要折两次,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白子慕还要推拒,雷东川给他把拉链系高,拧眉道:“这会儿就别挑剔了。”
“我不……”
“你不是嫌丑?”
“……”
白子慕沉默,他确实觉得这样有点不好看。
雷东川笑了一下,抬手又揉了揉他脑袋,转身去队伍里了。
白子慕觉得奇怪,他以前非常排斥家人以外的人触碰自己,尤其是头发,他总觉得微卷的头发不好打理,因此格外注意,但是好像班长摸他头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么排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隐隐约约能在班长身上也闻到一点气味,不难闻,带着一点夏天海边的味道,闻到都觉得像是有一阵海风能把烦心的事吹跑。
因为淋雨,白子慕回到宿舍还是发起了低烧。
他这几天本来身体就会时不时发热,这次病情来势汹汹,闭着眼睛一直在睡,脸上都带着高温泛起的红。
特训营里有跟来的校医,带着医药箱过来给白子慕诊治过之后,打了一针,又留了两盒药,叮嘱室友多照顾着些:“现在还没烧起来,刚打了针,会好受一点,如果晚上再发烧,你们就给他喂这个药,一次两颗。”
雷东川认真听着,点点头。
八点多的时候,教官也过来看望了他们,雷成竣依旧穿着白天的那一身教官服,进来之后就先低声问了情况:“病得厉害?”
雷东川在一旁也压低了声音:“好一点了,我刚才给他测了温度,降下来一点。”
“那就好。”
雷成竣留在这里等了一会,见自家老三把人照顾得很好,也就没多留,很快离去。
白子慕晚上的时候,果然有些发烧,不过时间很短暂,雷东川不放心,还是给他喂了两颗药。
白子慕依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吃了药,在喝水的时候也很乖,反倒是雷东川从来没照顾过这么柔软的人,一时间手脚都有些僵硬,差点在喂水的时候差点呛到对方。
白子慕睡得昏昏沉沉,晚上做了梦,也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好似视线矮了一些,在雪地里奔跑了一夜。明明踩着雪面很冷,但是跑起来又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沸腾了,燥热得厉害,好不容易找了一处避风的雪窝停下来休息,忍不住覆在雪面上给自己降温……
白子慕闭眼呓语,他睡得沉,含糊说着梦话,但是手上抱得很紧,挨着雷东川蹭了蹭,恨不得脸都贴上去,唇不小心蹭过对方。
生病的人自然没有觉察,但雷东川却被这一下弄得光脚跑下来,一手捂着脖子那,站在宿舍地板上耳朵红得要滴血,顺着耳朵往下的皮肤赤红一片。
雷东川竖着耳朵警惕看了白子慕好一会,一直站在那,等脸上热度慢慢退下去,才回了床上——他不敢和白子慕一起睡了,翻身去了他上铺,想等着如果有什么事,白子慕轻轻晃一下床,他就能听见。
……
白子慕睡了一夜,第二天感冒就好了大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只是微微有些鼻塞。
他不自觉地,总是觉得鼻尖发痒,正伸手去挠的时候,就感觉到上铺有什么飘下来。
那是一撮儿黑色绒毛,细长柔韧,泛着健康的光泽。
——好像是狗毛?
白子慕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一句话,正捏着毛发打量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惊醒了上铺睡着的,一阵手忙脚乱,木板床晃得简直要散架一样,不少黑色毛发又散下来,白子慕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还未来得及问话,就听到耳边一声巨响,像是上铺有什么巨物猛地坠落,“咚”的一声特别扎实地落在了宿舍地板上。
白子慕抬头,一时僵住。
那是一头巨型狼兽,全身幽黑,长尾平翘,狼掌宽大足以轻松将一个成年男子的脑袋按在爪下,一双眼睛冒出莹莹绿光,它视线和白子慕对上之后,微微露出森白尖锐的牙齿,缓步上前。
白子慕喉结滚动一下,也抬头去看它,小声喊它。
巨狼没有应声,只凑近闻了闻白子慕身上的气味,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很快就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白子慕被舔了几下,胆子大了点,试探着伸手手臂去环抱它的脑袋,小声问道:“雷东川,是你吗?”
巨狼又舔了他一下,这次热情了许多,粗长的尾巴轻轻摇晃。
白子慕被它两只爪子围困在床铺上,因为对方实在太大了,他也不怎么敢抗拒,巨狼张开的嘴都比他脑袋大,他就算使足了力气也推不动人家一个脑袋。
黑狼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兴奋更多,嗷呜一嗓子,然后又低头奋力舔了白子慕鼻尖一下。
它舌头太大,简直像是洗脸。
白子慕头发都炸起来,他本来就有点洁癖,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使劲推它:“你走……脏死了!”
黑狼不以为意,退让开两步看着对方一下从床铺上跳下来跑去洗脸,它则两腿撑着地面,抖了抖毛,显摆似的跟在后面,只是四只爪子走起路来略有些生疏,还有点顺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①杜明二哇,老大你是狼犬啊!
雷三:放屁,老子是狼。
②慕患(眼睛发亮):……狗狗!
雷三(原地蹲下舔毛):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