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梁劲风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张狂与狠厉。
“我若是死了……陛下不如试试,边境大军是听你的虎符,还是听我的指挥?”
梁劲风知道这威胁只不过一时,而朝中没了他,或许也会乱上一阵,人心惶惶。毕竟西北的威胁向来是朝中最担忧害怕的。
可他管不了这麽多了,要是真乱起来,大不了就是揭竿起义,彻底掀翻了这狗皇帝。
皇帝总比他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一个时辰後,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管家飞身上车,拽动缰绳,长龙一般的车队就缓缓挪动起来。
梁劲风坐在中间的马车里,神色平静,却仍阴沉。
这车上什麽都有,要不是将军府不能拆,他恨不得连宅子一起搬走,搜刮干净狗皇帝给自己的财産。
可少了一个人。
那场大火後,他再也没见过苏常善。夜半惊醒时他常常想,那一眼看见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悲痛过度幻想出的身影。
或许苏常善真的死在了那场火里。
他吃不好睡不着,提心吊胆安排自己的後路,却始终都留着给苏常善的那一份馀地。
他想,苏常善来了,那这些都是他的。苏常善不来,那这些也会一直为他留着,直到百年後自己离世,去下一个轮回找到那个苏常善,然後紧紧抱住他不松手。
马车辘辘而过,他倚着窗,眼下乌青一片,心情差到极点。
临近城郊时,马车的队伍突然一个急刹。他一时不察向前扑去,差点栽个跟头,一瞬间眼中的不满都要变成利刃飞射而出。
不一会儿,管家神情尴尬地揭开车帘,讪讪道:“将……先生,前面有一个浑身是泥的乞丐拦车,非说车上的人欠他钱。要麽让他上车,要麽就……从他身上压过去。”
梁劲风心情正差,哪里还能叫别人威胁了,当即一声大骂怒道:“那就压过去,什麽东西也敢威胁我?”
“你这人怎麽回事,家大势大了不起,欠钱不还啊!”
那声音清亮婉转,兴许是兴奋,还带着些灵动欢快。
梁劲风心头一震,推开管家跳出车厢。只见那个清瘦的乞丐擡起头,露出一双含情的俏皮眼眸,哪怕脸上布满泥水也挡不住光彩夺目。
“没有家大势大,穷的要揭不开锅了,”梁劲风伸出手一把将他扯进怀里,下巴搁在人的头顶喃喃道:“你看,我以身相许行麽?”
“嘁,”苏常善撇了撇嘴,随即笑着说:“谁稀罕你以身相许啊,我只要钱呢。”
“那可不行……”梁劲风把人扯进车厢,一双手臂把人结结实实固定在自己臂弯:“说好的以身相许,我把我这辈子都赔给你,你必须得收着。”
十几辆马车慢慢悠悠往城外的乡间小路驶去,路边冰雪消融,初春的嫩芽钻破泥土,冒出了一个绿色的尖。
马车上,一身泥泞的苏常善被梁劲风强压着换了衣服。借着换衣服的过程,从头到尾把人看了一遍,摸了一遍,这才确定没受伤好好的。
确定过後放下心来,两人对视一眼,又像干柴碰上烈火一样燃了起来,抱在一起亲个没完,险些把刚穿上不久的衣服再扯下来。
“你是不是害怕了?”苏常善喘着粗气,从吻中呢喃道:“那一声吼真把我吓了一跳。”
“废话,小没良心的。”梁劲风不轻不重掴了他一掌,嘴唇在他脸上流连:“我差点吓尿,没把狗皇帝当场杀了,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就算不错了。”
他们腻腻歪歪拥在一起,车中暖炉烧的火热,暖热了这一方小天地。
苏常善放松倚在梁劲风的怀里,半晌擡起头,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吮了一口,又威胁似的用牙叼了上去。
“梁劲风,我用命换来的地位富贵都扔下了。”说着,他眨眨眼,隐约可见眼底水光:“我现在什麽都没了,你要是负了我,我会要你的命。”
梁劲风知道他心底的不安,也正因如此,更被苏常善放弃一切的决定触动。
他将苏常善搂起,轻轻吻去眼角的泪水。
“我才不会负你。你也是我用命换来的,我舍不得丢。”
野草顽强遍地生长,而他们的花,会开在那金黄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