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寿见袁今夏哭着跑出去,便欲去追,被岑福一把拉住。岑福低声说道,“小寿,莫意气用事。”
岑寿叹了一声,“好吧,我懂。”
杨程万面色凝重,冲陆绎施礼道,“陆大人,小徒不懂事,冲撞了大人,我代她向大人赔罪。”
陆绎料到杨程万为了保全袁今夏定会使出些手段,却不曾想到是当着众人下了如此重的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只摆了摆手。
杨程万继续说道,“还请陆大人莫听她胡说,夏儿的性子我最了解,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腰牌被掉包一事,我亲自去查,一定会给陆大人一个交待。”
陆绎见时机已到,便说道,“乌安帮是漕运大帮,一直以来声名都甚好,帮主谢百里为人正直,应该不会为了区区十箱生辰纲做打家劫舍之举,此事若是谢宵个人所为,那便与乌安帮无关,可若乌安帮参与了,那乌安帮这三个字,恐怕从此以后就会在扬州消失。”
杨程万心下一惊,他自然晓得锦衣卫的势力和能力,若想消灭乌安帮,不过是朝夕之间,即便只是谢宵个人所为,若想保住他也是万万不能。
“杨捕头,以您的能力,彻查此事并非难事,更何况熟人熟路,只是世事变化,万事还须谨慎才是。”
杨程万又是一惊,暗道,“熟人熟路?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锦衣卫,夏儿的腰牌显然是被谢宵做了手脚掉了包,虽是无心之过,但总归是自己不谨慎所致,丢失腰牌并非小事,若想消除陆绎的疑虑,恐怕只有实话实说了。”
杨程万想罢,便说道,“陆大人,实不相瞒,乌安帮帮主谢百里与卑职乃是故交。”
“哦?”陆绎脸上现出颇为玩味的神情。
“卑职没向大人说明,是觉得大人办案一向秉公执法,卑职不想因私事扰乱了大人的部署和想法,卑职也断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妨碍大人办案。”
陆绎见杨程万说得真诚,且之前向他透露谢宵之事时,杨程万与杨岳始终待在官驿,并不曾外出,也不曾有任何不当的举动,足可见此人正直,磊落,不徇私,想罢便说道,“前辈言重了,既是故人,那此事由前辈来办理就再方便不过了。”
“是,陆大人信任卑职,卑职即刻便前往乌安帮调查此事,也好还夏儿一个清白。”
“好!”
见杨程万离开,岑福便问道,“大人,此事既已公开,袁捕快须脱不了保管不当的嫌疑,大人要如何处置她?”
岑寿一听,有些急了,立刻说道,“大人不可,此事是咱们设的计策,袁捕快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若处罚她,岂不是太冤了?”
岑福瞪了岑寿一眼,说道,“小寿,提醒你多次了,凡事莫意气用事。”
“可是,咱们既已知晓是谢宵所为,完全可以直接抓捕他,以锦衣卫的能力,这完全不是问题,为何一定要使用这样的计策?还无端端将袁捕快牵扯了进来?”
岑福拍了岑寿脑袋一下,“你忘了当初怎么交待你的?乌安帮在扬州乃是第一大帮派,势力自是不可小觑,即便乌安帮没有参与盗取生辰纲一事,可若他们的少帮主被咱们抓捕了,你想乌安帮会怎样?”
“咱们还怕他不成?集齐扬州锦衣卫,灭了他们便是,反正他们也造反了。”
“胡说,什么叫造反?你只管信口开河,要谨记你自己是锦衣卫,为朝廷办事,凡事都要……”
“行了行了,哥,大人都没日日教训我,你可倒好,三句话不到,便要训斥一通。”
陆绎见哥俩儿情形,便适时开了口,“岑福,你也莫怪岑寿,此计由他去引着办了,他心里自是不好受。”
“你看,你看,大人都懂得小寿的难处,偏偏哥你就不理解,还总是怪我。”
岑福见陆绎事事都偏袒着岑寿,暗地里倒是开心,可岑福更懂得自己与岑寿的职责与身份,大人将他们当成亲兄弟,他们就更加马虎不得,保护大人安全,助他人查案办案,定要靠过硬的本事和能力才行。
从京城到扬州,袁今夏的能力陆绎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她并非一个寻常女子,更是一个可造之才,只是这倔强的脾气和不计后果的言行也着实要好好磨炼一番才是。想罢自言自语道,“好刀须磨,方才不钝。”
“什么?”岑福和岑寿听见,齐齐问道,“大人您说什么?”
陆绎没理会两人,站起身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