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静下心来仔细环顾了一下陆绎的房间,猛然觉自己上当了,自言自语道,“这屋子这么干净,一点儿霉味都没有,哪里会有蟑螂?这个浑蛋,分明在捉弄我。”
袁今夏恨恨地骂着,将靴子蹬到脚上,站起来准备去找陆绎算账,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不行,来都来了,我得好好看看,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什么用处呢,”遂背着手悠闲地在陆绎房间散步起来。
“看的什么书?”袁今夏随手拿起案上的书翻了几页,“《世说新语》,这书倒是有趣儿得很,”又撇了撇嘴,“却不像他这种人该看的,平日里只知道扳着一张冷脸,当谁都欠他八百吊钱一样,”将书放回原处,又拿起笛子看了一眼,“吹的小曲儿倒是好听,小爷听了一个多时辰,”说着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堂堂锦衣卫的经历大人,竟然亲自弹奏给小爷听。”
“咦?那都是些什么?”袁今夏一转身便看见柜子上摆着几个好看的陶瓷瓶子,走到近前,拿下来一个,掂了掂,又晃了晃,“有水流动的声音?这么精致的瓶子,装水做什么?”袁今夏心中疑惑,打开了瓶盖,凑近了去闻,一股清香醇厚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酒,带着果香,”又闻了几下,“不错,应是葡萄酿制而成的。”
袁今夏数了数,整整有十几瓶之多,“外出办差还有美酒供着,不过是个正七品,摆什么谱?”心中虽然愤愤不平,却仍旧小心翼翼地将酒放回原位,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那个混蛋可不是瞎子,精明得很,莫让他看出来,小爷有嘴可就说不清了。”
“有书可读,有酒可品,有笛声解闷,还有这张床,看着就舒服,怪不得人人都想去锦衣卫呢,”袁今夏叹了一口气,“师父到底因何离开了锦衣卫?又是为何来到了六扇门?”想不出所以然,袁今夏又等不到陆绎回来,便悻悻地离开了。
“大杨,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嘘”杨岳见袁今夏回来,赶紧将人拉进了房间,小声问道,“去了这么久,探得如何?”
“别提了,”袁今夏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接着说道,“陆大人的嘴严得很,怎么都问不出来。”
“唉!”杨岳重重叹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夏爷,我以为你探到消息,咱们便可与爹好好相谈相谈,如今却再没理由了,你等着挨罚吧。”
“为什么?凭什么?谁要罚我?”
“还能是谁?”
“师父怎么知道的?”袁今夏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啊,我说那个混蛋怎么就离开了,原来是跑到师父那告状去了。”
“我看陆大人不像是那种人,”杨岳如实说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一直陪着爹,只是刚刚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就被爹喊起来了,让我去寻你回来。”
“那足够他打小报告了。”
“也说不定是爹现你不在房间,故而猜到了也未为可知,爹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
“师父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就知道我去找那个混蛋了?我们后来回去偷听之事,师父定是没有察觉的,否则当场便会责罚我们,只有那个混蛋,不知为何耳朵那般灵,竟然被他觉了。”
“许是他当时就暗示爹了呢?”
“你知道什么了?”
“爹刚刚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陆大人说打个赌,我初始还不信。”
“那就是了,一定是那个混蛋现咱们偷听,便暗示给师父了,这和告黑状有何不同?”
“算了,别想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付爹这一关吧。”
“能怎么应付?已经被现了,大不了被师父责罚呗。”
袁今夏随着杨岳不情不愿地来到杨程万房间,还没张嘴,便听得“啪!”的一声,杨程万重重拍在桌子上,“混账,还不跪下!”
袁今夏嘟囔道,“师父,我就是好奇嘛。”
杨程万声音严厉之极,“以下犯上,明知故犯。”
杨岳悄悄拽了一下袁今夏衣襟,小声提醒道,“只管认错就是。”
袁今夏耷拉着脑袋,说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原谅,”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见杨程万铁青着脸,暗道,“坏了,师父真生气了,”便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师父您别生气,徒儿给您捶捶肩,”说着就要起身。
“不许起来,今日便跪在这里,不许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