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昼与王闻之擦肩而过,看他的神情有异色。
他停下脚步,低声道:“闻之!”
王闻之停下脚步,细瞧他欲言又止的面色。
“刘兄,有话尽管说。”
刘景昼低声道:“陛下要赐死玉儿,昔日夫妻一场,你帮她求个情,我待会儿去找表兄与梁大人。”
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内疚,此行不该带她回来,哪怕……哪怕让她再死遁一次也好!
王闻之神色淡淡,并不着急,反而笃定道:“刘兄放心,她不会死的。”
刘景昼有些疑惑,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二人分别,刘景昼急匆匆出宫,先去把冯英抓起来,再找人替叶玉求情。
王闻之抬腿入殿内,皇帝面上的怒气尚未消散,看见他之后,双眸变得晦暗。
上次忙于皇宫之乱,他来不及计较他冒用令牌之事。
前几日,听闻有人拿他昔日的令牌在宵禁叩开城门,以公谋私,这是不容小觑的大事。
更何况,他谋的私还是那个贼女,难不成……他同那叶玉有什么瓜葛?
他等了几日,不见这王闻之自来请罪。
是算准了他不会拿他如何?
王闻之甫一入内,威严洪亮的声音传来:“你可知罪?”
他不紧不慢跪下来,轻声道:“陛下,臣无罪!”
“混账!城门校尉来报,你私动用朕的令牌以公谋私,你说说,怎么回事?”
王闻之跪得笔直,似含一陂春水的眼眸泛着涟漪,笑意淡淡。
皇帝看见他这风轻云淡的模样更气了。
王闻之开口,嗓音泠然,透着一股微凉激扬。
“臣并非以公谋私,而是为陛下谋事。”
皇帝的怒火散了些许,两根粗眉压低:“哦?谋的什么事?”
“据闻陛下昔年与先帝打江山时,丢失一位公主,臣找到了。”
皇帝脸上的怒气顷刻消散,那卫少夫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皇后近来梦魇,与他商量寻个日子同卫家说道说道,把孩子迁入皇陵。
他还没来得及着手办理,又听见了这个好讯息。
“你当真?若是敢撒谎,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帝说辞虽严厉,但嘴角翘起,眉梢松弛,王闻之一向温恭直谅,做事稳妥,他无事不会多嘴献浅。
“人呢?人在哪里?”
王闻之含笑道:“陛下,臣子查到公主就是那叶玉,同是卫家少夫人,也是长治谋逆的贼。”
他拿出卷轴,李公公上前接过来,转交到皇帝案前。
卷轴打开,她身上的确有一枚喜鹊叼枝的玉佩,何其眼熟。
那卫家少夫人死后,他们也曾拿来画像睹物思人,没成想,她居然还活着。
“陛下,叶玉于今晨已下狱,等着陛下接她回宫呢。”
皇帝有些懵,闷声思索片刻,消化这如惊涛骇浪的讯息,真是好一个逆贼!
凝聚乱民,一呼百应,怪不得如此有手段,原来是……家学渊源。
皇帝大笑几声,赶紧命李公公去接人。
*
刘景昼率一支兵卒到大司马府邸奉命拿人。
冯英并未抗拒,一甩衣袖,经过刘景昼面前时,轻哼一声。
“刘大人,有些事不该管的别管,小心引火烧身。”
刘景昼风流的凤眸一挑,褐色瞳仁流转淡淡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