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却不生气,明白苏羽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合作,但还得看他们有多少诚意。
于是纷纷起身,作揖告别。
等两人走后,苏羽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图纸开始写写画画,又突然想到此前设计雕版的时候,也有唐清雪从旁协助。
西山现在要做的事并不适合让唐清雪参与,但等稳定之后,还真有个位置很适合她。
大概忙了两个时辰,苏羽突然把家中下人叫来,问道:“如今天气转冷,家中取暖所用的是何物?”
那个下人有点懵,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答道:“少爷,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我等家中,皆是用木炭生火取暖,只不过我们所用的木炭比之寻常人家的,要更精良一些。”
“哦?那为何不用煤炭?”
下人感觉自家少爷在开玩笑,但又不敢笑出声,只能继续解释道:“少爷,煤炭有毒啊。”
这倒是真的。
天然的煤炭因为含有种种杂质,所以燃烧起来不仅有呛鼻的气味,还会冒出滚滚浓烟,如果闻得久了,还会有中毒的风险。
但木炭也有缺点,这些木炭往往是民夫在深山老林里砍伐树木,然后就地开窑烧制而成,虽然木炭的价格根据木材的不同会有波动,但最便宜的木炭也不是普通人能常用的。
所以许多人家为了省钱,都只会在冷的受不了的时候用木炭取暖,大概率还是只烧一小块,等人睡着了火就熄了。
“哼,既然能燃烧,那煤炭自然可以取暖,为何不用?”苏羽有些不悦:“城中可能买到煤炭啊?去买些回来。”
苏羽不悦的是,天底下那么多人,竟然没人想到研究如何改良煤炭,导致百姓们大冬天的还要挨冻。
但下人可不知道,还以为少爷是异想天开,吓得腿都软了,忙劝说道:“少爷,不可啊。那煤炭不仅烧起来有毒,而且味道颇为刺鼻,若是在家中燃烧煤炭,这家里得好些日子都没法住人呢。”
苏羽一拍桌子,冷喝道:“你在教本少爷做事?”
随后递过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几样东西,苏羽道:“按着纸上的名目,给我将这些东西各取一些回来。”
且说那下人拿着苏羽给的清单出了门,打开看了一阵,发现上面写着锯末、黄泥、煤炭等字样,感觉大为不解。
心说少爷莫不是异想天开,想用锯末或是煤炭取暖?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能暗中决定,待会儿买煤炭的时候少买一点,这样就算少爷真烧了煤炭,也不会有太大味道。
他走在街上,正琢磨着要去哪里找苏羽要的那几样东西,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哟,这是苏家的下人吧?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
一个微胖的公子哥拦在下人跟前,这个名叫苏白的下人一阵哆嗦,他不认识来人,但能看的出对方身上的衣衫极为名贵,而且看对方身后跟着好几个随从,一看就不好惹。
“这位公子?敢问…”
苏白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既然对方点名了苏家,肯定和苏家有关系,再看来人的语气神态,足以断定眼前之人来者不善。
苏白心说自己是倒了什么霉,帮少爷胡来就算了,还被仇家盯上了,自己只是苏家一个打杂的仆役,姓苏也是被买回来之后改的,为难自己又有何用?
但对方显然颇有兴趣:“狗奴才,你家主子让你去做什么?”
“公子,小的只是苏家下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苏白欲哭无泪,心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冤孽,对面这位也真是闲的蛋疼,堂堂一名公子哥,竟然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嫌掉价。
啪!
那公子哥一巴掌抽在苏白脸上,骂道:“狗东西,老子问你去做什么,你们苏家的人都是白痴吗?听不懂人话?”
苏白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又不敢吱声,只能委委屈屈的说道:“公子,小人只是负责采买。”
他老老实实的将苏羽交代的东西说了一遍。
对方却突然大笑起来:“你说苏羽买这些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卖煤吧?”
“这…小人也不知…”苏白其实很想跟着吐槽,但他很清楚对方和自家少爷不是一路人,这种时候跟着附和就是背主。
来人并非别人,正是此前已经被苏羽打脸两次的郑若之。
他今日本来是出门聚会,恰巧见到苏白从苏家出来,想到苏羽几次折辱自己,让他在京城中成了个笑话,顿时怒从心中起,便起了刁难的心思。
在看到苏羽要买的东西,再联想到苏羽今日在朝堂上夸下海口要解决城外流民的难题,以及向朝廷索要的西山,立刻有了猜测。
因为那西山根本就是西山荒凉之地,连种地都不行,真要说西山有什么特产的话,那就是煤炭了。
原本只是想折辱一番苏家的下人,如今却觉得没了兴致:“这苏羽果然是个白痴,莫不是还想带着流民卖煤?当真是荒谬。”
他决定要暗中调查此事,如果可以,最好搅黄了苏羽的营生,好好的羞辱他一顿。
想到苏羽被嘲讽之后羞愤难当,气急败坏的模样,郑若之只觉得再欺辱一个下人实在没意思,一脚踹在苏白胸口,骂道:“快滚,回去将老子的话告诉苏羽那个白痴,再告诉他,老子叫郑若之。”
说着一行人便扬长而去。
苏白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心里气极,却又无处发作,老老实实按照少爷给的清单去买齐了东西,回到家中时,发现少爷还在写写画画,准备把东西放下就走。
他是不敢向苏羽申冤的,以前的苏羽对下人的态度可不怎么好,动辄打骂。
而且申冤有什么用,说不定公子不帮他出气,还会骂他窝囊费,至于郑若之羞辱苏羽的那些话,他更是不敢转达。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羽接过东西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见到苏白脸上的红印子,不由得好奇问道:“你脸上怎的了?莫不是偷看府上哪个侍女洗澡,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