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将整首诗一口气看完,顿时愣在原地。
周围有人等的不耐烦,催促道:“快点呀,磨蹭什么呢?”
“莫非是因为写得太差,子澈兄要给苏羽留着面子?”
“无妨无妨,我们只是以诗会友,只轮诗词。”
“没错,就算诗词一般,苏羽的功劳也功不可没,满身铜臭又如何?能捞钱也是一种本事。”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看似十分大度,实则都在暗中贬低苏羽。
唐清在众人的催促中,用古怪的表情缓缓开口,轻声道:“行路难。”
只短短三个字,议论声立刻变小了许多。
光是这个标题,就足以引人注目。
“金樽杯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短短四句,却将画面颇为形象地勾勒出来,那些刚刚还在嘲讽苏羽的士子们为之一怔。
只这四句,就足以看出苏羽绝非胸无点墨之人。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这四句,更是引经据典,将那心茫然三字给讲述得淋漓尽致,甚至让人呼吸都有些凝滞。
那书桌侧旁,唐清雪心头一痛,猛然想到苏羽往日的名声,以及他真实的性情,不由得为他心酸。
那分明是一个胸怀大志,才华绝伦的俊秀青年,却报国无门,只能浑噩度日,那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心想至此,唐清雪不由得开始心疼起苏羽。
而其他的士子们,也有许多被勾起心事。
能成天混文会的人,学术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正的青年俊杰,不是在太学里学习,就是追随名师身边,只有他们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自视清高不肯回家打理家业,做商人一般的勾当,却又没有一展抱负的能力和机会,只好浑噩度日,附庸风雅。
不少人被苏羽这一句话刺激,竟然眼眶一红。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这四句,却又话锋一转,成了作者的质问,恍惚中,人们仿佛看见一个青年仰天长啸,向天质问路在何方。
而士子们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若是再照这么下去,他们的路又在何方?
或许是一辈子醉生梦死,又或者靠家中祖荫混个官职,碌碌无为,更有甚者,还得为家中打理家业,与商人为伍。
唐清一字字读来,速度并不慢,但所有人都迫切地想听到下文。
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寻找‘今安在’这三个字的回答。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唐清终于长舒一口气,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在读到这一句之前,他很害怕,害怕前面的问题得不到答案。
而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