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枫:“你……呃——”
萧珩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肉,让段云枫闭上嘴,然后“刷——”得一下拉上了车帘,挥手示意驾车的小厮赶紧把车驾走。
渐行渐远的马车中。
“哼……”段云枫双手抱臂,在心里嘟囔道:“不亲就不亲,以后公主想亲,自己还不让他亲了,看他怎么办。”
……
燃着暖炉的书房中。
张志诚十分恭敬地候在一旁,像极了在学堂等待夫子大驾的学生。
少顷,房门“吱呀”开了,陡然吹落一簌风雪,那人迎着风雪走进屋子,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一旁的太监。
“殿下……”
张志诚只依稀觉得眼前的人身量十分的高,且气势逼人,当萧珩垂眸看下来的瞬间,外头的风雪似乎全刮到了屋内,张志诚只感觉浑身一僵,对方一个眼神便叫他从头冷到了脚底心,他惶恐地低下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眼前人身上有种莫名的威压,他形容不上来,如果说他面对段云枫时惶恐是因为段云枫带了刀,让他生理性地恐惧,那眼前的人身边只跟了个老太监,连一个侍卫都未带,看起来对他并无威胁,但却令他惶恐得不敢抬起头与萧珩对视。
在萧珩面前,张志诚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变得十分轻贱。
萧珩在正中央的主座上落座,他抬手指了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张志诚坐。
——今日酒宴上,世子说的话别驾不必往心里去,他一时醉意上头,便会口无遮拦。
“哪里,哪里……”见萧珩这么说,张志诚心下略微放松了些,试探地问道:“公主这几日在张府住得还算舒心?下人招待可有不周之处?”
萧珩:
——都很好。
——我看除了张府以外,别驾将晋州治理得也不错。
张志诚连连罢手,“殿下谬赞。”
几句话聊下来,他的精神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紧绷,心中想着果然是前几日送的礼奏效了,自己再加把劲,只要拿下了公主,段云枫想必也不会把他和张家怎么样。
萧珩:
——我让你过来,是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张志诚:“公主想让下看官何物?”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李进喜手中拿着的那个匣子上瞟。
宝物玉器?
还是名家字画?
李进喜打开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卷书信,他十分小心地将书信展开,呈到张志诚面前,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
“晋州司马钱勘谨启”。
钱勘先前倒戈李冀昌之后,便派使者回去给对方送了信,李冀昌那边对晋州被镇北军夺回来的变故并不知情,现在他派来给钱勘回信的使者刚到,信中说他手下的征北大将军韩虎已率五万人马赶来,明日一早便可抵达晋州。
这封信只传递了一个很简单的信息:
李冀昌要自己的部将韩虎代替钱勘接管晋州,而钱勘则被他许了一个中央的虚衔官爵。
张志诚看到信的瞬间只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一桶冰水浇透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萧珩的真实来意,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恕罪!钱勘通敌之事,下官并不知情!殿下恕罪……”
无边的寂静中,
“起来回话吧。”李进喜转达了萧珩的旨意,“殿下并没有怪罪张别驾的意思。”
“下官不敢。”张志诚的头几乎要叩进地里,十分惶恐,“下官虽不知情,但下官身为州牧佐官,晋州发生此等变故,下官难辞其咎!”
萧珩不表态,只是反问道:
——你认为这事该怎么处理?
张志诚思忖片刻,道:“下官这就写信说明晋州城中的情况,回绝对方……”
他话音还未落下,头顶便传来一声轻哂。
萧珩:
——张别驾还真是有一颗稚子之心。
张志诚虽没生颗七窍玲珑心,但他也不蠢,他当即便明白了,萧珩这是在暗讽他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孩一样天真。
他立即改口道:“下官愚钝,恳请殿下指点。”
萧珩:
——韩虎的五万人马都是楚军精锐,若是正面对上,必是一场硬仗。我想保下晋州你明白吗?至于用什么方式,就取决于别驾你了,但我希望是不那么费力的一种。
恍然间,张志诚好似猜到了萧珩的意图,他的心中闪过一瞬的惶恐,但眼下自己已无路可退,只能咬牙道:“明白!下官愿竭全力,以辅殿下!凡殿下所言,无敢不从!”
萧珩:
——楚军的使者此刻就在外厅,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想你已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