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官字两张口,正说反说,他皆有理,有罪无罪,系其一念。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将身家性命,寄于彼等猪狗?”
嘶!
师父,这种话,是我能听的吗?
刘晟心下震动,只觉口干舌燥,耳边便又响起武嵩的声音…
声如洪雷,字字惊心:
“他们最怕的,就是洒家这种,放下法,拿起刀的人。
什么天条玉律,国法家规,彼其娘之!
惹怒洒家,便杀他个断子绝孙,满门死绝!
杀得他们心惊胆战,寝食难安,昼夜难眠!
到那时,他们反倒说起人话,捡起公平道义…
呸!直娘贼的贱皮子!”
师父!
你要觉得徒弟我碍眼,直接把我砍了算逑…
这等赤裸裸的造反言论,太吓人了!
刘晟听得冷汗直冒,只觉自己师父仿似天杀星下凡,每句话都透着冲天杀气。
“今日,为师最后教你一事…”
武嵩深深地看了眼刘晟,提起戒刀走向屋外:
“风起于青萍,浪成于微澜,行事切莫心怀侥幸。
若你怀疑不妙,定然已经不妙。
似那悬镜司总旗,你既已对他生疑,便当速速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他速度极快,话未落音,人已不见。
座上唯留朱果一颗,异香袅袅,散于陋室。
“师父…”
刘晟张了张嘴,心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这声低喃。
就在这时,村子里响起一声虎吼,震惊百里,煞气冲霄。
刘晟连忙变作刀尾青雀,飞了出去,就见…
一道刀光横贯长空,直叫天上大日,都黯然失色。
正散布村中打探的严宁、众捕快、民壮,童家废墟里的黄校尉等几人…
微微愣神,脑袋便纷纷飞了起来。
刹那间,血如雨落。
一道身影浴血前走,仿似菩萨行于地狱。
他蓦然回头,看了眼半空中的青雀,释然一笑,面目凶狞。
不久后,山阳县里,虎吼震天,刀光裂空…
县衙塌为废墟,仅余公堂不倒。
内中公案上,码着一颗颗人头,计有县令郑德清,其子郑玉宁,顾师爷,县丞,主薄,典史,并六房书吏,三班衙役等若干。
“明镜高悬”匾额下,是五个血淋淋的大字——
杀人者,武嵩。